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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菓菓轻轻搁下篦子,浅笑道:“今日我不在殿内,你可随意...”
  “不行!娘她如今不知藏匿在何处...我必须时刻跟着你。”还未说完就被谢锦薇激动地打断。
  她摸了摸身侧小巧的收妖囊,狐灵被她装在其中,以此探知嫦娥的方位。
  余菓菓微愣,而后笑道:“我不离开魔宫,而是要去议事殿找阿祭,他似是有要事要说与我听。”
  谢锦薇面上凝着纠结,复又道:“那...我能否一同...”
  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余菓菓想到也许太阴就魔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谢锦薇应当在莫宫内到处走走,兴许会有发现,如是想着便道:“那谢姐姐随我一道去吧。”
  ......
  茨渠到司余殿的时候,天际仍是一片灰蒙,黑云压城,就如同翻倒的笔洗,将青白的天全数染黑。
  云层深处偶尔闪过电光,将那一处照得苍白,肉眼不可见之处,波诡云谲。
  他见谢锦薇假扮的小魔侍一同跟上时,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余菓菓提起裙摆,步履生风,如今她是一刻都不愿与谢无祭分开。
  这一次,她是从正门进入议事殿,两壁悬着高烛,殿内通透敞亮。
  殿内并无他人,谢无祭侧身倚在高座,眉眼隐于暗处,见谢锦薇随侍左右并未多言,修长匀称的大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小菓,过来。”
  茨渠未告退,而是躬身行礼,回禀道:“除却汾州蓬莱岛外,其他修真宗门及世家皆已手下喜简,这些时日已有不少修真人士进入都城。”
  “还有一事...”说到这,茨渠语音略顿,抬了抬眸。
  “说吧。”
  茨渠:“昨夜收到汾州魔使的消息,蓬莱岛...一夜之内被屠杀殆尽,满岛枯骨,只余死气,似是为人吸尽灵力而亡。”
  闻言,谢无祭屈指抵在眉心,轻碾,而后侧眸看向余菓菓,“小菓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太阴亦或是...我们的师尊上清?”不知是不是余菓菓的错觉,谢无祭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低垂,有意无意瞥向底下谢锦薇所在那处,‘我们的师尊’几字被他刻意咬重音调。
  余菓菓心思全数被攥夺,指尖嵌入柔软的坐垫,迟疑道:“是...上清仙君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谢无祭话中有话,他似乎故意这般问的。因为不久前上清负伤遁离罔山,他比起太阴来说更需要灵力,这点她能想到,谢无祭定也能考虑到。
  谢无祭唇角微勾,只是轻轻抚了抚余菓菓的小揪揪。
  “不,不是娘...我说,不会是太阴。”就在这时,静若无声的殿内,女子嗓音坚定,掷地有声。
  茨渠不由侧眸,压低声音:“谢魔使...你!”
  说话之人正是殿内第四人谢锦薇。
  “哦?”谢无祭手肘支着下颌,微微俯身,挑眉轻笑,“不知我魔宫的谢魔使何时从深渊底下爬出来了?”
  至此谢锦薇已明白,今日是谢无祭刻意为之,只为等她自爆身份。
  他明知当日她是被太阴星君带回九天,被卷入深渊底下不过是令她脱身的障眼法。
  那日,谢锦薇甚至都未来得及看清深渊底下有何物。
  “...娘亲所谋之物,我虽不知是什么,但...她绝不会乱造杀孽,更遑论吸取于她而言无用的灵力。”谢锦薇此话不假,太阴星君修炼之法特殊,靠的乃是月之精华,灵力于她无用,故而余菓菓能这般肯定。
  “嗤,不会、乱造杀孽?”谢无祭忽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睇着谢锦薇,讥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讽意,“当年涂华狐妖害人一事可与她脱不了干系呢。”
  提到苏家,余菓菓便会想起惨死的苏小枫,苏家兄弟各为其主,而她不过是其中被蒙在鼓中,供苏林利用的牺牲品。
  “娘她犯下的错...我不会替她开脱。”谢锦薇的身子仿佛一瞬间卸了力,“可蓬莱一事绝非她...”
  突地,谢锦薇仿佛捉住了余菓菓方才同谢无祭说话的重点,瞳孔骤然一缩:“我们的师尊...上清仙君...难道说此间所有的事还与他有关?”
  余菓菓冲她微微颔首。
  “我,我早该想到的。”谢锦薇咬了咬唇,忽而抬眸,眼睛晶莹斑驳,哑声道:“对不起,菓菓其实我尚有一事未曾告知你。我这一世下凡历劫的身份并非戚灵烟与朝夜魔尊之女,而是...娘亲下凡同朝夜魔尊所生...”
  此话的意思便是,谢锦薇亦可算月锦薇同母异父的‘姊妹’,太阴星君与上清仙君恶念分身的女儿,这...何其荒唐?
  怪不得那日在深渊边上,戚灵烟临死前曾道,她曾失去了记忆...而谢锦薇那时甫出生,她便错当了她四百余年的娘亲。
  可...戚灵烟却是真心实意地疼惜谢锦薇,而太阴...
  说这话的时候,谢锦薇的神情极其低落,“魔种一事也是出自娘亲之手...她不过想借我的躯体孕育魔种,迫使戚灵烟将魔种转移至师弟...尊上体内。”
  “太阴星君她...”余菓菓倒吸一口冷气,她想不到这其中还有着一层联系,想到谢无祭幼年时所受的种种苦难皆源自于太阴与上清,余菓菓的心绪便无法平静下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反观谢无祭的神色,平静、寡淡,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