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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之侑看她情绪不对,也不接话了,只含糊道,“臣女这是被母亲训得气着了,一时混说罢了,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阮玉仪瞥了她一眼,轻轻嗯了声。
  接着,两人各自回席。
  .
  院落里散落着布着方几,既是玩乐之宴,则不分高低贵贱,各人可择相熟之人同伴。因而席间走动之人极多,一派繁盛景象。
  几个嫔妃则共坐一桌。
  阮玉仪回席时,不见徐嫔,侍立在侧的宫人答,是去寻家人了。
  于是这方几上便只余下了三人,她与另一位陈才人不相熟,因择闫宝林身边的位置而坐。
  说起来,也不只是她跟程才人不相熟,入宫这么些日子,她见陈才人俱是形单影只的,也不见她和谁交谈。
  这陈才人是个牙尖嘴利的,平日里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总是挖苦。也许正因此,渐渐地就无人作伴了。
  阮玉仪记得闫宝林是个甜牙,又见她跟前如意糕没了大半,便猜到她爱吃,因将自己这份没动过的往她那边推了推,“妹妹若吃不够,本宫这处还有。”
  闫宝林手中还有咬下一半的如意糕,听了这话,却道,“有什么吃不够的,不过口中闲着罢了,这样见了底,自还有旁的。”
  她语气疏淡,让阮玉仪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她抵在瓷碟边的手僵住。
  她抿了抿唇,将糕点放回自己跟前。人家不愿与她闲谈,她自没有非要凑上去的道理。
  陈才人一双眼眸在两人之间逡巡,忽地嗤笑一声,“闫宝林要学,也不见学个彻底。倒白白浪费了娘娘一番心意。”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在两人皆朝她看去时,她偏又闭口不言。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她们这桌竟成了最冷清的。
  阮玉仪也只能不断抿着花茶,才觉得这时间好捱些。半盏花茶下肚,身侧有人唤她,“娘娘,我们小姐想邀您去那边小坐。”
  第203章 回护
  那婢子引阮玉仪穿过珠翠香脂,至白家姊妹几个的桌上。
  白家的长夫人——也即白小将军之妻——恐自己在场拘这孩子们,寻了相熟的贵门夫人闲话去了,因这桌上只留了三位年轻姑娘。
  白之侑一见她,便笑着招呼,“娘娘,这里!”她眼中倒映着辉煌灯火,犹若缀了揉碎的星子般。
  阮玉仪看了一圈,在她身侧落了座。
  另两个姑娘见了礼,显得有些拘谨,其中一个看着她的位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对她们颔了颔首,示意她们说下去。
  “娘娘别理会她们,这些位置都生得一个模样,二妹妹坐何处不成?”白之侑亲自将她面前用过的碗箸与旁边另一干净的交换了。
  她轻声道谢,注视着那只修长的手横亘在眼前,摆毕碗箸,才收了回去。
  听她言谢,白之侑的耳根有些泛红,不自在地摩挲了下耳朵,岔开话头。到底是些出身武将世家的姑娘们,连闲谈散话间,亦是谈些刀剑兵法。
  阮玉仪不善这些,只含笑听着。
  因是自己请来的贵人,白之侑的神思其实一直落在她这边,久不见她开口,才恍然,她们所谈的这些,寻常姑娘家哪里会懂。
  于是她话头一转,又说起桌上的茶点来。
  阮玉仪看出她的用心,配合地加入了谈话,气氛一下活络起来。
  正说笑着,她忽地瞥见桌上落了一道长长的黑影,因顺着那个方向转过头去。几个姑娘见状,亦纷纷侧首。
  白之琦僵笑着,面皮下却暗暗咬牙。她见几人终于回首,方道,“姐姐,不知臣女该坐何处才是?”她的目光落在阮玉仪身上,显然是对着她说的。
  阮玉仪一怔,原来她就是白之侑口中的那个二妹妹。
  “也是,”白之琦的唇角抽动了下,换作一副委屈模样,好像在座的都欺负了她似的,“原在家中,姊妹们便对琦儿不喜,如今在宫中,也不见得槿姐姐会欢喜臣女。”
  这话说得人不适,她蹙眉道,“白姑娘哪里的话。”
  “你清楚就好,”白之侑立眉嗔目,“君臣之道都学到哪里去了,没规没矩的!”她素来想不通,她这个妹妹为何总是欢喜在小事上做文章。
  边上这个位儿是怎么了,长了长钉不成?
  被当众呵斥,白之琦的面色益发难看了,唇嗫嚅了下,挤出一句,“我也不过是奇怪原先的位置叫人占了去,大姐姐缘何便要凶人?”
  她削肩细腰,不比白之侑身量微丰,乍一眼看去,到真像是弱势者。
  另一白家姑娘幽幽开口,“姐姐若是能将嗓子通直了说话,也能姊妹几个的耳朵也好少受些苦。”
  桌上响起几声嗤笑。
  白之琦面色扭曲了下,毕竟在宫中,又不好多言什么,只恨恨地瞪了眼,转身往大殿中去。那是新帝、太后与一些要臣的所在,她大抵是告状去了。
  桌上众人倒将话头落在了她身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与阮玉仪说着白之琦在府中的难堪事。
  大约唯有同龄人方更能辨出她扭捏的作态,但家中长辈倒欢喜她这爱撒娇的性儿。加之她被太后收拢在了身边,长辈们更是待她怜爱有加了。
  武将家的女儿大多性直,自是看不惯这般做派的。
  .
  坐了会儿,夜幕已是全然拢了下来,但各色花烛彩灯朗照着,腊日的宫里还恍若白昼一般,连天也是要映亮半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