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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被迎到这个院子后,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有时光是对上他眸中的寒芒,都能叫她打个寒战。
  温雉笑容得体,颔首道,“才人能想明白就好,您也许也该给陛下一些时日,或许他也便想明白了。”这却只是安慰话了。
  逝者已逝,哪里是可以轻易逆转的。何况涉及与陛下一起出生入死,兄弟相称的元副将。
  只要陛下一直还介意着那件事,那么其就能成为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隔膜,忽略不了,消泯不掉。
  她思来想去,甚至觉着有些委屈起来,硬生生将泪意抑着,“可陛下也应是知晓,我是跑不掉的。安排这么些人看着,也是多此一举不是吗?”她企图用这个说动对方。
  温雉看着笑眯眯的,好说话,其实任由她如何说,也撬不动他的嘴。
  她也便只好暂且放弃。温雉这边都说不通,那么门口的侍卫更是不会松口了。她也只能望望那框柱天空的高墙。
  心中郁结,连食欲也差了下去。眼见她眉宇间浮上病色,木香也瞧着心疼,硬是摁着她,也要叫她多用些膳下去。
  阮玉仪拿着勺,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碗中的羹汤。
  这羹汤其实做得很是不错,使人见了便要口舌生津的。但她餐餐都较之前用得少,也便将胃口养小去了。这会儿盯着羹汤,简直是更眼前摆的是药一般,眉间紧蹙。
  木香忽见门口有一玄色身影,见了礼,刚想唤,他便示意她不必出声。木香只好瞥了一眼小姐,退至一边。
  姜怀央一迈了门槛,便见小娘子愁眉苦脸地用勺子戳弄着碗中物,仿佛这羹汤是与她有什么仇怨似的,倒是显出些小女儿家的情态来。
  她为不被人看轻了去,总端着姿态,好似将曾经阮家小姐的影子抹得一点不剩。只有身边没什么人的时候,才敢稍稍放松一些。
  他抿唇,缓步上前去。
  阮玉仪见是他来,惊得一颤,放下手中勺子,垂首敛眸盈盈一礼。
  那勺子与瓷碗碰撞,击出清凌凌的一声脆响。
  第116章 出逃
  姜怀央将她的慌乱都尽收眼底。
  他瞥了眼那瓷碗里的羹汤,淡声道,“吃不下?”
  阮玉仪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下,“方才已是用了不少了。”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身上琅琅环佩音,似水滴入幽潭,一眼激起她心中万层浪。许是身体记住了疼,她有些怵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些。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脸色微沉,伸过长臂将人揽入怀中,在她纤细的腰肢掐了一把,果真摸不着几两肉。
  他低笑一声,“泠泠就是只吃这么些,体力才会这般差。”
  言语间,他的热气抚过她耳际,将她圆润如珠玉般的耳垂吹得绯红。阮玉仪并不想与他多纠缠什么,于是落了座,拿起勺子舀了羹汤,往口中放。
  这会儿的小娘子瞧上去乖顺极了,杏面桃腮,垂眸敛目,微颤的眼睫比花蕊上休憩的蝶还要生动上几分。
  可他只觉得还是让她过得太舒坦,抵不上行军时黄沙障目,饥寒交迫,更别说长剑穿心的痛楚。如此想着,他眸中冷意更盛。
  碗中还剩下小半,阮玉仪这会儿是真用不下了,腹中似乎都有什么涨着,多吃下一口都引得腹中翻滚。
  她悄悄抬眼瞥了面前的人一眼。暖色的光拢在他的身上,使得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却看着真切得多。她抱着一点希望开口,“陛下,我可不可以剩一些?”
  他默了会儿,吐出短短一句,“那便罢了。”
  她松下一口气,放下手中勺子,将瓷碗往远处推了推。
  “今日姜祺问起你了,”他忽而道,眸中酿有她看不分明的情绪,“他夸赞你上回送去了桂花酒香醇,管我来讨要。”
  听见许久未闻的郁王世子的名讳,她抬起头。
  她确实有给姜祺品过一蛊,只是没想到他还会记着。她埋下那坛子桂花酒的时候,并未想到后来会送了出去。
  她犹记得那日风拂过,桂花被吹得如雪落,扑簌簌落了满地。而还在守节的她,是怀着这般的心境将其埋置土下的。
  “陛下,我并没有多余的酒了。”她如实说。
  本也是酿些来与自己院儿里几个姑娘分着尝尝,却不求醉的,哪里会三坛五坛地埋。
  他盯着她看了良久,他并不以为她手上真没了。暗自冷嗤,她对何时该说什么事倒是极有分寸,若是面前的是姜祺,是不是便会换个说法了。
  他站至她身后,将她整个儿笼在自己浓重修长的阴影下,嗓音轻慢,似诘问又似诱哄,“那日是你亲自给他斟的酒?”
  他睨着她,微微收肩垂首,感受着她身子微僵。
  见她不言语,他继续道,“那么他可有这般碰了你的手?”他抚上她白玉般的手,将指尖挤她的指缝,慢慢收紧。
  她的手在女子间也算得玲珑,在姜怀央浮着青筋的大手下,衬托得冰肌玉骨,像是由能工巧匠精心雕刻打磨而成的心血之作。
  阮玉仪摇头,慌乱下,发上珠穗直晃。她并不想惹得他动怒。
  他的手转而抚上她的唇瓣,将那两片软肉摁得微略变形,“那他可有如此待你?”自是不可能。她与姜祺不过几面之缘。
  他的指尖探入她口中,她只能配合地张开唇,可怜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