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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屋 > 综合其他 > 干柴烈火 > 第二章
  第2章
  锵!一个不慎,杯子落地,粉身碎骨,声音清脆,成功地拉回她的神智,同时也把她吓傻了。
  杯子摔破等于赔钱,这下惨了!
  “柴巧绢!”店长气急败坏的大吼,无疑是宣告她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柴巧绢闭上眼,心中暗自叫苦。
  “你是来打工还是来搞破坏的!连收个碗盘都不会,那个进口的杯子很贵哪!你钱多是不是?既然你这么大方,就全部从你薪水”
  “我赔。”
  淡漠冷沉的声音中止了店长的发飙,两个女人一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还以为听错了咧!
  冠天赐将一千块放在桌上,冷冷地看了店长一眼。“够不够?”
  “不不不,又不是您打破的,怎能叫您来赔呢?谁打破谁负责,是我们店里的规矩!”店长酸溜溜地说,不服气那长相平凡的柴巧绢,凭什么得到帅哥的帮助。
  锵啷!
  这是另一个盘子落地粉碎的声音,冠天赐的举止再度将两个女人吓傻,她们眼睁睁地看着他轻轻一推,终结最后一个盘子,然后不疾不徐地开口。“总共多少钱?”
  惊魂未定的店长,慑于他的冷冽,好不容易吐出话。“全部算起来也要两千八左右”
  “这里有三千块,不用找了。”
  放下钱后,他便转身走向门口,好似一切都理所当然。
  “啊,等一下”柴巧绢忙追上前去。
  冠天赐淡淡丢了一句。“你不用谢我。”
  “不是的,你还没付吃饭钱”
  英挺的身形一顿,很慢很慢地转过身来,很冷很冷地盯着她,沉默得有些可怕。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很心虚地瞄着他。职责所在,别瞪她呀!如果可以,她也很想请他,毕竟人家帮了自己一个忙。可惜她心有余而“钱”不足,只能一径地低头。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
  “多少?”
  “总共四百五十元,谢谢。”虽然面对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露出一个很敬业的笑容。
  冠天赐从皮夹里掏出五百块,原本打算丢给她就走人的,但他没这么做,沉吟了会儿,忽尔开口。
  “恭喜你考上国立t大。”
  “咦?”她抬起头,怔怔地盯着他。他怎么知道她考上t大呢?
  大学甄试放榜后,冠天赐从网络上得知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t大外文系,也不晓得为了什么,可能是好奇吧,他在搜寻榜单上键入了柴巧绢三个字,便知道了此事。
  “榜首是吗?了不起。”
  “喔,谢谢。”这人也懂得赞美?好难得喔。
  “我决定去德国学建筑,宿舍都申请好了,明天就出发,”
  “喔,恭喜。”
  咦?怎么他又一直盯着她看了,她有说错话吗?
  冠天赐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的反应不如自己预期。太受女生欢迎的他,长久以来被女生鸡猫子鬼叫的大惊小敝给荼毒太久了,所以对她的平淡反应,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也许是觉得意外吧!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跟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谈论自己的未来,更不愿探究自己心中那股没来由的不爽缘于何故,一切只因瞧得起她,因为她是众多麻雀里面比较有大脑的。
  初中毕业后,虽然他念了建中,她进了北女,不过依然可以听到她的一些消息,当然,是从大大小小的全国竞试中得知的。
  在各项竞试里,他依然是男生中的冠军,而她也是女生中的第一名,同为纪录保持者,不知不觉便会注意她的消息。
  明天他就要离开了,并非特意告别,只是顺口说一声罢了。
  怅然,不知因何而来。
  “你也加油吧!”
  同样淡漠的语气、淡漠的态度,转身离去的英挺背影高傲地不再回头,恍如天上独自飞翔的苍鹰。
  驻足在原地的她,望着他的背影呆立良久,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一时想不起来,反倒是被突然围上来的一群女人给吓了一跳。
  “巧绢、巧绢!他是谁呀?”
  “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大帅哥呀?”
  “别看了,人都走啦,别再望眼欲穿了!”
  同事的暧昧语气引得她回以纳闷的表情,尚未解释又被另一名同事给抢先插话。
  “瞧你们那么亲密,男朋友吗?”
  “原来你有那么帅的男朋友,厚还故意隐瞒!”
  这些都是一起在餐厅打工的同事,七嘴八舌地,搞得她耳膜差点没震破。
  “你们想太多了,他是我初中同校的同学,不算太熟。”她走回柜台后,拿出扫帚,打算把地上的碗盘碎片处理干净,三姑六婆不死心地跟着她,其中一人还暧昧地推了她一把。
  “少来了!不熟为何要帮你?你没看店长脸都绿了。”
  “当然喽,那么帅的男生谁不爱呀?他一进门,大家就好想认识他说,尤其是店长,眼睛盯得都快凸出来了,为了引起他注意,还故意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呢!”
  “喔?”柴巧绢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她就觉得店长今天嗓门特别大,原来是这样啊!
  “他刚才跟你说什么?快说!”大伙儿团团围着她逼供。
  柴巧绢很老实地回答:“他恭喜我考上大学。”
  “然后呢?”
  “然后说他要出外念书。”
  “又然后呢?”
  “没了。”
  “就这样?”
  “不然怎样?”她还有理地反问呢!
  众女翻了个大白眼。
  “人家帅哥跟你讲话,你竟然不乘机把握!”
  “好好的一只肥羊,就让你给放走了!”
  “这种机会搞不好一生才一次耶,要是我的话,老早以身相许了,笨巧绢,你应该改名叫拙绢。”
  柴巧绢一脸啼笑皆非。“干嘛呀,人家又没那个意思,你们想太多了啦!”
  “怎么没有,否则他没事何必帮你赔钱?”
  “一般男生才不会没事找事做哩。”
  “啊糟了!”这一席话听得柴巧绢猛地想起一件事,还低呼一声,张着嘴巴怔怔地瞪着大家。
  “你懂了吧?”
  “看你做事挺精的,居然这么迟钝。”
  “现在才后悔,太迟啦!”
  柴巧绢摇头,一脸扼腕的表情。
  “我就说嘛,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原来是忘记找他五十元,真是的。”她懊恼地自责着,完全没理会那群呆愣如木的女人。
  这下可好,人都走远了根本没办法还给人家,不过想想,与其给店长收去,还不如自己留着。
  哇赚了五十元!噢耶!这是天意,俗话说天意不可违,嘿嘿,她就不客气喽!
  二二年,冠天赐,国内最年轻的留德建筑师,二十四岁。
  他已有好些年不曾回来过台湾,直到突然传来养父的死讯,让五年未踏过这片土地的他,终于回到这间大宅院。
  除了他之外,其他四位同样被父亲收养,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回来了。
  他们生性冷漠无情,认为世事无常、人心险恶,要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便是在心房外筑起一道高墙,拒任何好心善意于千里之外,久而久之,不仅无人可以窥探他们的内心,就连自己都被自己拒于门外了。
  然而,养父的死讯轻易撼动了他们坚硬的防护墙,重击着每人内心深处不愿去碰触的脆弱部分。
  除了亲生父母,这辈子唯一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就是他们的养父,对冠家五位兄弟姐妹而言,他是恩人,但同时也是玩弄撩拨他们喜怒哀乐、令他们气得咬牙切齿的可恶家伙。
  而如今,他竟然走了
  他怎么可以走呢?他们都还没找他算旧账呢!怎么可以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先走了?哼,他们一点都不伤心,没有眼泪便是证明,他们才不会难过,才不会
  心好痛!
  五个人纠结的心,像被划了一道血口,无声地低泣着。
  “这是冠老爷嘱托我交给五位的遗嘱。”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将五封信分别交予五个人。此人样貌正经严肃,神色凝重,是冠老爷委任的律师,姓邵,名更旌。
  到目前为止,大伙儿对他的印象是正经、严肃、不苟言笑,第一印象颇值得信赖,绝不会想到中国祖先们谆谆告诫“人不可貌相”这句忠告。
  悲伤的气氛下,冠天赐小心地打开信封,谨慎地翻开遗嘱,以着神圣的表情、庄严的态度,然后看到
  遗嘱第三集?这是什么?还分集数,有没有搞错?
  随着其他兄弟姐妹看完遗嘱后,一个个气得跳脚,冠天赐面对自个儿手上这封信,心下也有了底,这是老爸最后一个整人的游戏。
  愤恨的气氛下,重新换上另一种心情,他冷冷地盯着内容,以着锐利的眼神、防备的态度,然后
  遗嘱第三集
  我亲亲的、挚爱的、傻呼呼的天赐宝贝:
  傻呼呼?他明明是人人眼中高人一等的天才,哪有人遗嘱开头这么写的,他是想交代事情还是想挑衅?故意刺激他吗?冷漠的嘴角微勾起邪笑,不予置评。
  五个孩子里,老爹最伤脑筋的就是笨笨的你啦!怎么有人可以做事如此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完美得找不到一点瑕疵?老爹我思忖良久,终于想通啦,只有脑筋笨笨的人才会这么谨慎的啦!
  哼,存心激他,不予置评。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不过老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画伏夜出地监视,依然找不到你的把柄耶,你果然比白痴厉害喔
  峻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哼不予置评,不予置评。
  其他四人的把柄都被我找到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合群哩?别人睡觉,你在苦读,别人玩乐,你在写作业,在心理学上,这叫行为异常。噢我可怜的笨儿子呀!
  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火,还是不予置评。
  成天与书为伍,那么累做啥?其实只要你运用自己的美貌和身材,卖笑卖身卖贞操,就能一步登天哩,呆子。
  真***不予置评!壁天赐深深压住胸口的怒气。老爹太过分了,开出荒唐的条什搞得众人鸡飞狗跳。这根本不是遗嘱,而是恐吓信,他可以把遗嘱撕了一了百了,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老爹根本找不到他的把柄,既然老爹拿他无可奈何,又何必继续看下去?
  不过,他还是看下去了,只因好奇。
  呆呆如你,笨得没有留下任何弱点,老爹只好勉为其难,善加利用你的优点喽!三个儿子里,最俊美的就是你啦,老爹最欣赏你那带有电波的眼神啦,就算被瞪也很舒服哩。既然找不到你的把柄,只好使出老爹毕生最贱的一招你有福了,通常老爹不随便秀出来的哩,嘿嘿嘿。
  一股不祥之感,从他微寒的背脊窜起。
  老爹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死因跟你有极大的关系,别怀疑,你知道我做得到的,虽然诬害你良心有点过意不去,但为了呆儿子的一生幸福,老爹已有下地狱的决心。瞧,我这不就在地狱作客了?嘿嘿,给你半年的时间找老婆,以你的天生丽质,限期一个礼拜大侮辱你的美貌了,但根据你的智商,老爹还是要给你半年的时间,相信老爹,绝不是故意要侮辱你的智商。诬害你的文件已于昨日委托邵律师寄出,将自遗嘱生效日起半年后寄至某位刑警手中。想拿回文件,就照游戏规则来吧,还附赠老爹名下多到数不完的绩优股喔。
  对了,提醒你,美男子不可以生气,因为鼻孔放大会看到鼻毛。
  冠天赐原本平静的表情因遗嘱内容而瞬间变色,但随即大笑出声。这辈子他还没如此形于外地大笑过,他的反应,相对于其他四位兄弟姐妹看完个人遗嘱后的芭乐脸,显得太不寻常了。
  也因此,众人一致用着怪异的目光瞪着他。
  “三哥已经气到分不清哭和笑了。”四妹冠凝玉说道,她可以理解冠天赐的异常,老爸的遗嘱也让她气得干脆把信撕个稀巴烂!
  大哥冠天爵脸色阴沉,始终不发一语,是五人中最沉得住气的。
  “靠!连天赐都秀逗了!”俊朗豪迈的五弟冠天擎,被气成了黑面菜,猛骂三字经。
  在看过其他人的反应后,美丽无双的二姐冠凝嫣,盯着手上的遗嘱沉默良久,还处在犹豫不决的阶段,不敢马上拆开信笺。因为不想自己完美的形象被父亲给破坏,还在努力培养勇气之中,却因为突然大笑的三弟而怔住。
  冠天赐当然要笑了,这是一封全世界最好笑的遗嘱,他愿意破例给老爹一个面子,好好狂笑个够。
  律师邵更旌一脸好奇,天下事无奇不有,头一回见识到对遗嘱不哭不气反而大笑的人。
  其他人暴跳如雷的反应是正常,也可以预料得到,然而三公子却在笑,这倒稀奇了。
  “不知三公子在笑什么,可否说来听听?”
  “你想知道?”
  “是的。”邵更旌点头,无畏于冠天赐冷凝如刀的邪眸。
  冠天赐将遗嘱丢回给他,什么都不说,让他自己看去。
  邵更旌面无表情地看着遗嘱内容,不一会儿也破天荒咧开了嘴大笑,所有人都被这两人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回事?”急性子的天擎问出大伙儿心中一致的疑惑。
  “这个问题就由我们老爸所委托的大律师来回答吧!”
  天赐的这句话,让众人的焦点改移到律师这头,就见邵更旌笑容满面地回答:“三公子您放心,从我这角度看去,是看不到鼻毛的。”
  冠天赐顿住了笑,眼中射出两道凶狠的光芒。“谁跟你说这个!”
  “不然说哪个?”
  冠天赐不客气地拿回遗嘱,亮在众人面前宣告:“少给我装疯卖傻敷衍了事,你已经看过遗嘱,身为律师不能做伪证,这是一封陷害我的自白书,有了人证物证,那臭老头不但不能威胁我,遗嘱也失去了效力,哈哈哈”老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把自己的诡计全写在信里了,他能不大笑吗?憋住贬得内伤哪!
  说真的,冠家人虽然个性冷冽无情,也不会对自己人泼冷水,但是这一回,其他四人不得不提醒老三。
  “天赐,你秀逗了吗?拿着一张白纸发神经?”
  “什么白纸!看清楚,分明是满满的呃?”
  冠天赐快脱窗的瞪大眼珠子,原本信上满满的字迹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写满了字,怎么会不见了!”
  凝玉听得寒毛直竖。“字会消失?别开玩笑了。”
  “我有开过玩笑吗?”
  的确,他们五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深知彼此的脾气和个性,他们除了习惯冷漠,也从不开玩笑,天赐说的是真的,那遗嘱上的字是真的消失了。
  “你那封信被老爸动了手脚,那怪老头老是搞一些邪门歪道来吓人,就算从信封里跳出一只青蛙,我也不会惊讶。”天擎肯定地说。
  外人怕的,不是他们冠家财大势大,而是邪门的手段。精研阴阳五行又擅长八卦卜筮的冠啸道人,光是这名号,就可以吓死黑白两道了,他们五人从小在老爸的荼毒下,见过更多千奇百怪的现象,字消失实在不足为奇。
  “字消失了不是更好,哪像我,就算撕了遗嘱,还会冒出更多,全天下也只有那恶劣的老爸想得出来,遗嘱还有备份?杀千刀的!又不是磁碟片!”凝玉愤恨地骂道。
  至于冠凝嫣,怔怔地看着自个儿手上的遗嘱,绝尘的姿容更染上几许灰暗。不晓得老爸给她的遗嘱是出了什么难题?她告诉自己,不管内容多么可恨,甚至字迹当场消失,她都不能变脸,否则就称了老爸的意。
  “开什么玩笑,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要胁,我绝不就范!”
  “你被耍了。”大哥天爵提醒。
  冠天赐猛地恍然大悟,这才是老爸说的“贱招”字没丁,也死无对证!此刻他愤怒的表情可不是狰狞二字足以形容得了,比较贴近的说法是青面獠牙。
  邵更旌凑过头来,好心提醒:“怎么没字?瞧,字在这里。”
  众人顺着他的指尖,看着信笺的角落写了一行字”美男子不可以生气,因为鼻孔放大会看到鼻毛。”
  “冠老爷可真幽默啊,哈哈哈!”这时候还笑得出来的,地球上大概也只有邵更旌一人了。
  下一秒,他胸口的衣襟被冠天赐粗鲁地揪住。
  “这是父亲和你串通好的对不对?说!”
  五道凶狠的目光,狠狠射向律师,赖定他一定知道内情。
  “你不说,我把你祖宗八代的坟墓挖出来!”
  “何必这么麻烦,切掉他的舌头更简单。”
  “找人破坏他的事务所,让他尝尝被耍的滋味!”
  五头猛兽环伺周围,如果邵更旌不想被拆吃人腹,最好小心应对。
  “好吧,既然你们想听实话”
  “快说!”
  面对可怕的冠家兄弟姐妹,邵更旌也不得不收起玩笑的态度,回复正经八百。他朝冠天赐勾勾手,示意他凑近耳朵。
  “真相是”邵更旌一脸神秘兮兮,用着很谨慎、很谨慎的态度,在他耳边压低声量说道
  “看得见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