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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
  宣旨的太监又扯开嘶哑的喉晚说道:“传皇上旨意,念太后年老体虚,今后就安心在坤宁宫休养,为先帝念经祈祷。坤宁宫内任何人等有擅自迈出坤宁宫半步者,斩。”
  说完后就带着不久前拥进坤宁宫的一众人和几具尸体转身离去。
  宫门刚关上,太后那边就发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号叫,我忙赶了过去。太后脸上的表情已近痴狂,她拽着我的手不停地喊:
  “救我的玉儿,救我的玉儿!我求求你,救救我的玉儿!”“你快去啊!看看他们把我的玉儿怎么了?他没了,我还活着干吗?”她原本虚弱的手臂不知哪来的力道,推搡着我。我沿着屋檐轻声躲到了偏殿的窗棂下,往里探去。
  天啊!我险些叫了出来。
  那叫玉儿的孩子手脚摊开,被机光了衣裳,牢牢缚在一张矮桌上,堵了嘴。那个肥大的女人阴沉着脸跪在桌边,一只手正覆在玉儿身上不该出现的**上不停地套动。她的手一刻也不放松,可怕而有技巧。脸上默然的表情一刻也不见变化,阴郁冰冷。她食指上戴着一只碧绿的玉戒指已沾满了白色的**,上下跳动着。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发出一点声息,转身离开,躲到了殿后。
  两个多时辰以后,他们拖着玉儿的尸体走出来。整个坤宁宫里像死了一般,太后早已昏死在床上,太监宫女都没了身影。满月挂在天边,光华映在玉儿的尸身上,泛着清白的颜色,像玉的颜色。玉儿的下身拖在石板路上,发出锦缎撕裂一样的声音。他的**像在主人死后突然获得了独立的生命,犹自翘立,不愿放弃。
  我在黑暗中走至偏殿,月光下的案桌上,有一摊摊暗红色和灰白色混在一起的液体。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看到屋角幽光闪过,凑近一看,竟是断裂的一半玉戒指。我找了一圈,也许是没有灯光,我没找到另一半,就用丝帕包了那还沾着玉儿体液的半圈戒指走回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在冷淡的月光中,大睁着双眼,脸上死白一片。我轻轻叫了声太后,她仍旧一动不动,只是两滴眼泪顺着面颊掉了下来。
  “太后,玉儿去了。”
  “太后,那个人折磨玉儿的时候戴着这个,不知怎么断在了地上,上面还沾着……”我不知如何往下说,太后已经一把夺过了我手里包在丝帕中间的断戒,贴在了唇上。
  我不想再惊扰她,轻轻地离开了坤宁宫。
  此后,当年的王美人,当今天下的太后就被幽禁在了她自己的寝宫里。其实,也并没有幽静的必要了,她在玉儿死的那一晚之后就再也没能下床,时痴时好。痴的时候,一句话也不会讲,只呆呆盯着半段碎开的玉戒指,没人能明白是为什么;好的时候,太后会温言温语地和旁人说说话。
  ^我去看过她两回,她毫不避讳地对我说她有多么思念那个叫玉儿的男孩,那是个美得精灵一样的孩子,玉般的人品,然而在床上又多么地叫她快活……
  她说她曾经很恨我,自从我进了宫,先帝的眼里就再没了她,她的日子跟在冷宫里没啥分别……
  她说先帝要处置我,她才不愿叫我死得那么容易,她要我也尝尝冷宫的滋味,看着我进冷宫,她好畅快……
  她说在我进冷宫之后,先帝与她恩爱之际曾叫了我的名字,她好恨,曾恨不能有一天仿效吕雉把我做成像戚夫人一样的人
  歲,让你不得其言,不闻其声,不见其形;更要让我无手无足可舞。只是没想到先帝临死还给我留了那样一封沼书,更没想到她自己身边有了玉儿,那样的一个小人儿,什么样的恨和怨都平息了。
  她还说我从冷宫里出来了,她倒是又进了冷宫,如同冷宫一般的坤宁宫,只怕是此后永远困在这儿,连儿子都见不到了。
  这是宫里不传的秘闻,却在宫墙里的每个角落传递着:太后身边的人以为皇上仁孝,唯母命是从,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讨好太后,竟弄了个美少年假扮成太监留在坤宁宫;那王美人好不容易当了太后,就以为坐稳了后宫,可以为所欲为了,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是啊!这等宫闱丑闻在皇室从不少见,但谁都以为对太后,皇上会佯装不知,至多也只是处置掉黄玉儿了事,不想对太后也如此狠硬。
  这正是天下不变的道理:帝王将相理所当然坐拥天下,左拥右抱;即便是贩夫走卒,田间农人多收担粮食也可多换个女人回家;而女人,就算是跌跌撞撞,上天庇护地爬上了天下女人最至尊的位置,又当如何?呼风唤雨?畅意人间?得其所愿?美酒美人?那大多是男人的事情。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下人大多以为帝王官宦便是刀俎,黎民百姓就是鱼肉。想得并不错,然而更多时候哪有如此分明,那是个看不见的大机器在周而复始,对每一个人来说,要看机器转到了哪头,你又站在了哪端。有时候让我们苦苦不能翻身,有时候杀我们于无形,还有的时候刀俎做了鱼肉。太后!即便你贵为太后,仍是个女人!在这无形的机器面前,站在了下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