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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屋 > 综合其他 > 绛都春 > 绛都春 第116节
  她全身心的投入了教学和青霉素的制作中,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高闯也很忙,但两个人总会一起吃晚饭。于是一种简简单单的幸福感,一种相濡以沫的熟悉感和习惯,就这样慢慢的形成了,在两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有如春雨,润物细无声。
  日复一日的,终于,燕北那迟来的春天到了。
  冰封了那么久的大地,似乎一夜之间就春暖花开。
  令肖绛格外高兴和兴奋的事,青霉素终于成功的被制作了出来。应该说是在古代这样有限的条件下,凭借着现代的知识,被成功的复制了出来。
  虽然特性和浓度还是不稳定,但确实产生了令人惊艳的效果。不仅在那几个霉疮病人身上展现了很好的效果,还挽救了一个因外伤感染而差点一命呜呼的人。
  那人是军中的养马官,因为养的一手好马,是被格外重视的。可某次他醉了酒,被还没有完全驯化好而且受了意外刺激的马匹踢中。
  本来因为他非常有经验,就算在不太清醒的状态之下也很会闪避,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可是他向后倒退闪避时候,整个人不小心跌倒在了插草的铁叉子上,屁股差点被穿透。
  处理伤口之后不久,他就出现了身体强直,口噤不能开,四肢颤抖,骨体疼痛,面目喁斜之症。阿九亲自诊治,认为此皆因损伤之处中了风邪之故,就是现在所称的破伤风。
  由于阿九早有预料,养马官儿的身体也强壮,这种致死率很高的病症居然被他熬过去了。可是铁叉上的锈迹和污渍令他感染严重,又几度濒临死境。
  紧要关头,阿九用了才在霉疮病人身上试验过的青霉素。
  可能古人从来没有用过,完全没有耐药性一说,那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养马官生生被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高闯非常高兴。
  不仅是因为青霉素的成功,还因为挽救了养马官的生命。对于一个以战养国的民族来说,战马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物资以及伙伴。
  战马优良,意味着胜率飙升,也意味着伤亡率下降。
  再加上神药的诞生,燕北军简直如虎添翼。
  “你要本王怎么奖赏你呢?”昨天晚饭的时候,高闯多吃了两碗,完了还问肖绛。
  “嘉鱼居给我设个小厨房吧?”肖绛眼神闪闪的说。
  高闯暗暗的嘘了口气。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都要死命推辞一下的吗?表明自己完全不求私利,不求回报,一心只为国家的伟大情操。怎么到了这个女人这里,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感情她早就盘算好了吗?真是无利不早起!
  他本来还想再许诺奖赏,弄个三迎三拒什么的,现在完全不用了,搞得他还很被动。
  这个女人啊!
  “已经给你顿顿有肉了,还嫌饭菜不好吗?”他哼了声,其实是有点哭笑不得,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些奇怪的念头,想答应她,就想纵容她。
  “不是不是,只是真心喜欢厨艺,很想钻研一下。”肖绛连忙摇头,掩饰真正的想法,不过眼神还是期待的。
  “难道还想烧了主院吗?”高闯又哼了声。
  可听着语气,明明就是已经答应了。
  所以肖绛很开心,巧笑嫣然,模样比外头新开的花儿还有鲜艳夺目,“王上翻小茬儿,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而且是我不小心啦,以后一定会注意。我保证!要不要写保证书?我最近的字已经练得不错了。”
  身体调养了很久,顿顿有肉,餐餐有补汤,还要日日锻炼不缀,她这身子本来年轻,恢复力惊人,如今已经大好。虽然因为太忙了,还是没有胖起来,但精神好的很,眼神总是亮闪闪的,面色也开始变得白里透红。
  狗啃似的头发明显又长了些,长厚了些,尽管还是梳不成发髻,但可以在脑后绑个小啾啾,再戴个花什么的,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其实她每天要做各种事,男装会更方便,只是高闯不喜欢,她身为人家的属下,当然也要注意一点。
  哎呀,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女呀。
  “好啊,本王等着你的保证书。”高闯无奈的点头,“不过还有一桩,但凡你进厨房,阿泠和阿离必须有一个跟着你的。”
  顿了顿又补充,“小厨房外边摆两口大水缸,要最大的那种,平常一定注满了水。”
  肖绛忍着扶额的冲动,点头答应。
  她上次火烧落雪院,是给了高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而最近因为她太忙了,人手明显不够,高闯又吩咐给嘉鱼居拨了四个丫头过来。于是最近,肖绛的身边总会跟着阿泠和阿离中的一个,再带着一个小丫头跑腿儿,其他人都留守在嘉鱼居,听从吩咐。
  因为燕北国穷,人口珍贵,这个规制再武国越国不算什么,富贵之家的夫人小姐都不仅于此,但在燕北王府已经是第一的了。
  其实燕北国也有不少富户撑得起这样的门面,不过王上如此节俭,没有人敢逾矩。
  至少明着不敢。
  这样的事情在某些有心人看来,自然另有一番意义。
  正牌的王妃,自然规格要高。
  而且,王府的内务一向是小魏氏管着。但这次拨人过去,王上却没有找小魏氏,而是由练霓裳,三夫人操作的。
  看来,大家都小看了那个武国来的那个女人。她不但没倒,还在王上的厌弃之中拉回的了局面,在王妃之位上似乎越坐越稳了。
  再加上“神药”的研制成功,更多人起了这样或那样的心思。
  太多人想走通王妃这边的通路,分一杯羹,或者探查什么消息,总归目的各有不同,却都指向肖绛。
  第188章 心里有人
  肖绛不耐烦这种人情往来,干脆琢磨着,不然开个药厂算了。
  一来可以批量生产青霉素,供给燕北军使用。二来把这件事整理好了再推出去,她就不再沾手,免得被各路人来烦。
  但是青霉素制作是制作出来了,如何保存和保管也是个重要的问题,毕竟不能把药厂搬到战场上去。
  对这件事她没有什么办法,只有一些诸如真空之类的概念。她把这些都讲给了阿九听,相信古人自有智慧。
  “药厂,可。”听了肖绛的建议,高闯想了想点头道,“但是准备选址在哪里呢?”
  “青霉素这个事情如果想要得到广泛的应用,是不可能长期保密的,目前只是在小范围内先保密。”说起正事来,肖绛侃侃而谈,“但是掌握真正核心技术的人,还是需要能够控制。即便青霉素以后要在三国之内,甚至北刹和西部草原部族使用,也要由燕北的制药厂生产和销售。”
  这样燕北就能赚到银子,富国强民,甚至可以换来粮食和平安。在这个角度上来讲,对这个古代异时空来讲,这样超越时代的医药黑科技,简直就是上天恩赐的助力。
  高闯早就明白他是捡到宝了,这时候更加确定,于是目光闪闪地望着肖绛。
  他是肖绛最喜欢的那种浓颜系男神,深邃的五官,锐利的线条,与此时那静穆的神情,尊贵的气质混合成一个强大的气场,把肖绛牢牢笼罩在里面。
  肖绛只感觉心尖儿上揪了一下,但她马上强迫自已忽略这种异样,把心思回归到正经事上。
  因为很多事不能细想,想多了就是问题。
  “我对燕北还不太熟悉,不知道哪里是合适的地址啊,还请王上做主。我就是觉得最好是易守难攻的那种……”
  “你是要打仗吗?”高闯调侃了句。
  他平常为人冷静沉默,连笑都很少,这样说话真是很难得了,可见心情的愉悦与轻松。
  “是提防各方势力来刺探。本来想建在军营,但是考虑到卫生条件……”
  各位军爷本就行事粗糙,再加上平常要跑马练兵,所以军营实在不是一个适宜的地方。
  “掌握核心技术的人员控制,你放心,老郭会处理。至于药厂的选址,我倒是想到一个了地方。”高闯忽然说。
  他放松的时候有时候就不自称本王了,这种时候以前很少,但最近确实越来越多。
  “我有一个别庄,倒是很多年没去过了。”他继续说道,“占地够大,人员简洁,而且四面环山。”
  “四面环山?难道出入要走山路吗?那样怕运输成品药物或者是原材料的时候很不方便吧。”肖绛连忙道。
  高闯笑着摇头,“那倒不必,那别庄虽然四面环山,但是面对着胜京的这一侧,两座山交错,中间留了一个豁口,地势平坦,能容数辆马车并行。”
  他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盘盏挪动位置,比划成一个小型的地图,“另外三面的山,山势险峻,而且光秃秃的都是石头,非常难以攀爬,若有人上去,也很难隐匿行迹。入口处的山,两侧陡峭,如果设了岗哨,就连一条狗都不用想随意出入。你说的易守难攻的地方,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了。”
  “狗没事,狗挺好的,防的是人。”肖绛笑说。
  同时看了看“地图”,又在脑海里具象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很合适的。
  只是……
  “那是您私人的地方啊。”肖绛有点犹豫。
  高闯摆摆手,“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只有燕北变得强大,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也才能放松。只说那个庄子,我已经十年没有去过了,白白空着。”
  “那就借我用用!”肖绛也不矫情,笑眯眯的,“等除了借给燕北军使用,还有让那些投资的人得到利益之后,也给王上分红,给王上补充私库。”
  她一幅小财迷的算计模样,可惜自已看不到自已,否则她会以为自已变成招财猫了。
  可谁想盗高闯却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这季突如其来的摸头杀,让肖绛当场僵住。
  高闯觉得她可爱,表面上却慢慢吞吞地说,“你不是也一样吗?你还不是燕北人,可是却把这个能获得巨利的方子毫不藏私的贡献了出来。”
  他很明白,如果这女人把这个方子暗中藏着,不管找机会卖到哪里,都会获得巨额财富。
  可是她却无偿拿了出来,让他如何不心折呢?
  肖绛连着深吸了几口气,就想干脆表明心迹算了不然这样暧昧来暧昧去,真的容易出状况。
  “王上待我以诚,就连生死关头也选择了信任。”她说的是上次高闯中毒的事,“我当然,也回报给王上最大的诚意。武国和和我那渣爹把我以那样屈辱的方式卖了,可是王上虽然不喜我,却也没有欺凌我。这是王上人品高贵,但武国和肖景却已经不再是我的祖国和亲人,所以我就是燕北人!身为燕北人,为燕北做贡献是应该的。王上也说了,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我虽然是个女子,可女子和男子也会有同样的心胸啊。再说我也有分红嘛,会存私房钱哒。”
  最后一句,半开了个玩笑,也是想话题别那么严肃沉闷。
  说了一大堆,整体的意思就是: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虽然她远远不是国士,但就是个大概意思吧。
  高闯很敏锐地感觉到肖绛话里的意思,不禁非常轻微的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表现出亲近之意,这个女人一定顾左右而言他,好像在躲着,努力和他保持一个君与臣适当的距离。
  难道,她真的不想做他的王妃吗?
  她顶着这个名头,却不想获得实际的亲近,将来想要如何呢?自求下堂?
  他知道她不畏人言,独立自尊,可她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愿与他携手走下去?是因为之前的冷待终究伤了她?
  或者,怕他?
  两人相处融洽,不可能讨厌他。
  那么,心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