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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国王了,干嘛还把自己和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放在一起做对比。”
  可这样的敷衍显然不能让图特摩斯释怀,我看着他沉着脸不愿搭理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靠了过去:“图特摩斯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梅蒂时,我就会忍不住想起你。一样不受重视,孤独地在王宫中长大。
  可她还不如你,至少你是个男孩儿,你有机会,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离开王宫去四处游历。但是梅蒂是个女孩,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那座宫殿,对她来说,世界就只有她能在院子里能看到的那么大,你让我怎么能放得下她……”
  图特摩斯此时不着痕迹地靠近了我,我能感受到凉爽的夏夜里,他有些灼热的体温。
  “是啊,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幸运极了,能够在那样困顿的时候遇见你。”
  图特摩斯微微低头看向我:“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朱里。你不知道,当我在大殿中听到你名字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说起来真不可思议,刚登基时美吉多传来叛乱的消息没有让我害怕,在阿鲁纳通道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也没有让我害怕。可偏偏就是我甫一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害怕极了。
  我害怕我只是听错了,你并不在期间……”
  “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朱里。”
  夜已经很深了,我躺在床上,回忆着临分别前图特摩斯的话和他略带感伤的脸。
  我忽然想起了那块被从他的葬室里发现的金板上的经文。那个神秘的,未见于任何一卷纸莎草纸上的经文里的未知的神明。
  祂是谁,祂……会不会就是我。
  这个猜测一生出来,就开始疯狂地在我的脑海中滋生蔓延了开来。一个又一个被我刻意忽略或没有当真的线索,经由这个念头,如同被一根无名的细绳串联在了一起。
  在梦里我无心的话,和在密室中被发现的,在古埃及考古史上史无前例的,数量如此之巨,保存如此之好,品类如此之完备的文献资料。
  我不敢相信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我的无心之语,竟然被这个少年,认认真真地记了一辈子,执行了一辈子。
  这样的图特摩斯,让我如何不动心。也许就如我在黑暗之中所听见的那般,冥冥之中,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阿蒙-拉,是命运的安排与指引。
  命中注定,我们要在此相遇,在此重逢。
  终于,我可以坦然地在心中告诉自己,我爱上了他。
  可横亘在我与图特摩斯面前问题实在太难以逾越,我忍不住想,若我并不是一个古埃及历史的研究者,对这段历史一无所知。
  或许我会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这一段感情,甚至会凭借他的纵容、依赖与爱慕,蛮横地要求图特摩斯从此以往不许再有别的女人。
  可世上没有如果,若是在个人的情爱和坚守住自己的职业操守中只能二选一,我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谁也不知道历史被改变会对后世产生怎样的影响,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名历史的旁观者,而是历史的守护者。
  突然而至的重担,压得我觉得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不过是爱情而已,不过是被忽然分泌的荷尔蒙蒙蔽了双眼,只要过了这段时间,这种朦胧地好感就会淡去的。
  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直到我的大脑感受到了疲倦,才在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第84章 赈灾·一
  第二天,虽然无人来叫我起床,可一年以来形成的生物钟依然让我在太阳破晓之际就睁开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我有多久没睡过如此松软地大床了。
  我留恋地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外头传来了号令声,整齐划一地跑步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地议论声。
  我忽然想起来,我此时正睡在图特摩斯暂住的宫殿里。图特摩斯呢?他现在在做什么?睡意一瞬间便散了干净。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尽可能地避开和他相处的机会。可我的手脚就好像不听使唤一般,自作主张地起了床,穿戴好了衣服,就向着门外走去。
  “汪汪!”两声欢快地犬吠在不远处响了起来,接着一个矫健地黑色身影便蹿了过来。
  “早啊,阿努比斯。”我笑着摸了摸已经蹿到我面前,正热情地与我打招呼的阿努比斯的脑袋。它那条几乎已经不存在的尾巴,随着我的动作,摇地越发热烈了起来。
  “朱里,你现在不睡懒觉了吗?”就在我与阿努比斯玩闹地空档,图特摩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抬起头,看到他高大挺拔地身影从一个拐角处冒了出来,正一步步地走向了我。
  我的心脏随着他的靠近而剧烈地加速跳动了起来,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好在尚且不算明亮地日光成了我最好的伪装,我朝着他笑了笑:“早呀图特摩斯,在别人的王宫里做宫女,可不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久而久之,就习惯啦。”
  图特摩斯半信半疑,他站在面前微微低头打量着我,见我好似状态确实不错,也没有什么起床气,竟然啧啧称奇地感叹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