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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中的副校长不少,有几位就是挂名,除了开会和有事顶上,没什么用,这位却担得起“副校长”一称,招新生的介绍里,第一个就是这位的大头像。
  “校长这话、啊,副校长。”石漫换了一边靠,“您上次升旗演讲结束遇到我,还说我精神有学生样呢。”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就事论事,恶意殴打同学,言辞粗鲁,下手恶毒,专挑翻新暂时没有监控的实验楼,你挺会啊,这些小聪明怎么不用到学习上?”
  副校长先生国字脸,方正得像套住正义的法框,说话也义正严词,有种令人信服的气场,校长坐在办公椅沉着脸不说话,主任老师和学生也在一边沉默,这里成了副校长全力发挥的“一言堂”。
  “这话听着耳熟,谁说的?”
  石漫看向从始至终低着头的王梓哲,他站在最前面最中间,却像已经退开十万八千里,他似乎感受到石漫似笑非笑的冰冷目光,头更低了,马上就能掉进校长的抽屉里。
  她笑:“他说的?”
  “还当着老师的面威胁同学,你无法无天了是吧?”副校长先生怒道,“不用你不服,几名同学一致控诉你欺负同学、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你一个小姑娘不学点好的,净学混子打架那套,嘴还挺硬!”
  “哦,果然是他说的。”
  石漫眼神锐利地扫过所有在场的学生,除了王梓哲她都揍过,此时他们像一排约定好站岗的企鹅,连低头的弧度都差不多,融为了一体。
  “他们这口供变得挺快,上次还痛苦流涕,就差互相跪着道歉,现在就站在一起伸张‘正义’了,我是不是漏看了一集?”
  “什么上次,上次不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副校长先生真情实感地皱眉,“你倒是说说哪次?”
  “不就是……”
  石漫突然停住,反应了过来。
  上次在场的人只有这些学生、孔知晚和班班主任。
  现在除了孔知晚,学生们莫名被策反,她看向一直温温吞吞、没有言语的班班主任,脸上是和和气气的笑,就像一团谁都能和的稀泥,她本来就和主任领导一条心。
  至于其他人,都是被在场的人告诉或者听到别人议论,间接得到的消息,改口和矢口否认都实属正常,毕竟“眼见为实”。
  但实验楼翻新,广知楼可没有翻新,当天教室里肯定有监控记录。
  但这恰恰就是陷阱。
  石漫联想到图书馆学生被锁的事件,民警兄弟提过记忆错乱的监控画面,以及她从非常的世界出来之后,让刘晏含查看七中的监控系统,果然没有她进入黄昏后的画面。
  白天和夜晚,阴阳两面,监控分别记录,同理,这两份监控可以互相篡改。
  图书馆学生家长报案的当晚,警察看的是真实的监控,那时候学生被引入另一端的世界,所以监控哪里都没有他的踪影。
  第二天的监控,是夜晚另一端的监控,由那位学生的“另一个自我”演的一出戏,弥补这个漏洞。在除了孔知晚外,所有人都说辞倒戈的情况下,如果她现在点出孔知晚的名字,扬言查看监控,会看到什么?
  很大概率是另一端倾情演出、她承认“罪行”的“确凿证据”,不仅可能连累孔知晚,还会坐实她只是嘴硬狡辩。
  她会成为那个“改变了口供的人”。
  这是进退都得摔一跤的死局,就看她是识相地磕破皮,还是头铁地断脑袋。
  看她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副校长先生冷笑一声,继续发挥,还是和事老听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笑着把人按回去:“哎呀话说到位就行了,都不是什么不明白是非的小孩儿了,你也是,校长说这些是为了你好,一会儿让主任和你家长聊聊,回家静静心,好好想想老师们说的话,高二已经快是成年人了,老师想你能明白,是不是?”
  “我的学生,回哪?”
  孔知晚说完,才慢慢地敲了两下门,她自然而然地走到石漫身边,礼貌地和在场的领导们颔首:“要我的学生停课检讨,怎么不通知我做老师的一声?”
  石漫打量她,还是一丝不苟的斯文,金丝眼镜都像提前量过距离才架进耳边,只有去分辨她微微变快的呼吸频率,才能发现她是立刻赶过来的。
  “试讲结束了?”班班主任惊讶,“刚过半节课。”
  “那位老师的设备出了点问题,我去找后勤的时候顺路看看班级,差了一个人,听班长和学委说被校长主任叫走了,这才赶过来。”
  孔知晚不卑不亢地说:“我只是助理老师,省里来的特教,讲起这种公开课游刃有余,哪用的上我在旁边帮倒忙,倒是我的学生惹了麻烦,我作为老师竟然不知道,不在她身边,才是失职。”
  她站在石漫身后,轻轻搭在石漫的肩膀,和所有人对立,那是明确的保护姿势。
  她冷淡地看了眼所有人,最后停在副校长先生刚正不阿的方脸:“所以,谁给我解释一下?”
  全场安静了一下。
  石漫心里“哇”了一声,孔老师的气场把一群呱呱乱叫的青蛙吓成寒蝉了。
  她贴心地节省大家的宝贵时间,儿戏地举起手,几乎半拢着她的孔知晚一顿,看她的眼神不那么赞同,好像在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石漫假装没看见,还挺骄傲:“就是我一个人把他们都揍了,谁知道他们这群自称道上的预备役这么怂,打不过竟然告老师,笑死个人,早知道是这类孬种,我就不惹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