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火辣屋 > 穿越重生 > 大明望族 > 第988章
  沈理垂下眼帘,做休憩状。
  沈渊在旁见了,道:“沈璐不过是以证人身份进京,不会有什么事,太爷放心。京城族人多,不会白看着沈璐受委屈。”
  这般安抚,不是二房充大头给自己揽事,而是给老爷子一个台阶下,省的他真的犯病非要进京。不管两家有没有往来,九房太爷都是沈理的亲叔祖,真要闹到京城去,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只会让人看沈理的笑话。
  九房太爷神色稍缓,他也不过是那么一说,人越上了年岁越惜命,有沈鸿的前车之鉴在,他才不会折腾自己。
  说话的功夫,马车停了,到了九房门口。
  沈渊、沈瑞几个都下了马车,沈瑞亲自扶了九房太爷下车。
  九房太爷原本觉得羞恼,眼下也带了几分得意,称赞沈瑞道:“好孩子,礼数周全。”
  沈理在旁,恍若未闻。
  九房太爷自觉没趣,摆摆手道:“不虚留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等马车再次前行,沈渊对沈理道:“你这房才是九房嫡支,要不要借着分宗的机会正过来?”
  分宗以后,宗房是“大宗”,各房头是“小宗”,各有嫡庶传承。
  沈理忙摆手道:“不要不要,我可不要自讨苦吃,还是安安静静做个寻常族人就是。”
  如今乡下宗族势力庞大,可制约的也只是本土的这些族人,对于出仕的族人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当年九房旁支坐视九房太爷欺凌孤寡,不曾想着援手,就种下了因果。
  沈理从小见识了族中冷暖,并不以血脉为重,其他房头的族人还偶有往来,九房这边嫡支也好,旁支庶出也好,除了一两个顺眼的族兄弟看顾一二,其他都是无视到底。
  要是正了嫡支,只九房太爷这一大家子就是沈理的事,沈理才不耐心管。
  一路无话,其他房头的当家人回去,沈氏家族即将“分宗”的消息,立时传遍了松江。
  沈、贺两家的官司昨天才告一段落,各家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家,就等着沈家发难贺家后,跟在后边分一勺羹,没想到沈家白受了这一场冤枉,子弟伤亡了几个,不思报复,却是要先“分宗”,立时让大家跟着迷糊起来,不明白沈家的用意。
  只有陆老爷,因为知晓的多些,知道沈家是未雨绸缪。两姓的小官司算什么,真要是藩王不稳,有长江水利,祸害的就是江南一地。
  不管是朝廷迁怒,还是藩王暗中报复,合在一起的沈氏一族目标明显,分开说不得就各留一条生路。
  次日,松江各大士绅接到了沈家的帖子,请他们后日到沈家见证沈氏“分宗”之事。差不多同一时刻,沈理带着沈瑞进了知府衙门钦差行在。
  王守仁昨天收了沈理拜帖,也听说了沈氏一族要分宗之事,极为赞同:“万事都要守规矩,才可方可圆,这一步走的好。”
  沈理摇头道:“并不是我的主意,是沈瑛提出的。”
  “沈参议吗?到底是从通政司里历练出来的,万事想在头里。”因为沈瑞的关系,王守仁对沈瑛也颇留心,这次在松江还没有机会见,之前在京城时却是打过照面的。
  “分产分户,少不得要请官府这边去立契,你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做个见证?”沈理问道。
  实在是王守仁与沈瑞的师生关系一查便知晓,加上如今官司暂时了结,没有避讳的,沈理才这样邀请。
  王守仁自然给这个面子,点头道:“我会与张公公过去凑个热闹,董知府那边,你也递个帖子吧,想来不会拒绝此事。”
  董齐河运气好,现在在御前署名,成了松江代知府。这种情况下,朝廷不会另外派人过来,要是不出差子,等到钦差回京,将松江案子了结,董齐河这个知府就该转正了。
  沈家子弟出仕者多,董齐河既在松江为主官,肯定乐意与沈家结一份香火情。
  第五百五十八章 沈氏分宗(五)
  董齐河果然欣然接下沈理的邀请,心下非但没有半点儿不耐烦,反而暗暗高兴。
  董齐河原在同知位上就没少交好当地的士绅之首沈家,如今高升了更是要同沈家亲香亲香。
  且不论在朝为官的沈家子弟各个前程看好,姻亲关系中更有多位高官,就论他董某人日后想要牧守松江,就不能不交好沈氏一族。
  即便沈家要分宗,在地方上也是族人众多的庞然大物。
  如今眼见贺家要倒了,章家也没落着好,陆家在倭寇案中已是同沈家站到了一处,沈家这松江一流大族的地位稳稳的,以后收粮征税、丁役民壮,乃至修桥铺路士绅捐银还少不得要沈家牵头。
  董齐河心底,也未尝没有将沈家当作是他的福星,若不是这场倭寇案,若没有沈家翻转案情反倒制住了赵显忠,以他的资历,朝中又没有什么靠山,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熬上四品,更别说是松江府这样富庶府城。
  每每想到此,董齐河都不免心下激动。他原就打定主意,借通倭冤案安抚沈家一二,拉近关系。如今没等他这边动脑子,沈家就先递来善意,他如何能不接住?
  更何况来的是沈理,状元公倒也罢了,这阁老女婿的身份在董齐河眼里却是金字招牌闪闪发光。
  董齐河虽是进士出身,然少时家境寻常,为人又不甚机敏,不懂打点送礼也不懂逢迎拍马,便也没能在京中拜在那个大佬门下,是被外放地方,全靠几分吏才一级级熬上来的,若是在旁处也就罢了,如今侥幸坐到松江知府的位置上,既然欢喜又有隐忧,心知若不靠上一边,只怕也是一任到头,坐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