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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来了东宫,奴才已经养了一个月了,总是这样吃闲饭,奴才心里过意不去。”小敏子说的是实话,自打他进宫,还未曾受过这种照顾,包括在秦淮身边,他虽然受宠,秦淮给他的赏赐也不少,却从来不给他优待,就是不想让他忘了身为奴才的本分。
  “在东宫里,只要殿下不说话,你就无需多想。”
  “殿下怕是都认不得奴才,奴才能有今日,都是公公在照顾,奴才心里有数。”
  “你这话说的不对。若没有殿下,咱家又算个什么?咱们这些人都是依附着殿下活着,你要感激,该感激的是殿下。”当主子的,最忌讳的就是功高盖主,他相信凌南玉不会说什么,怕的是凌南玉身后的张明华。
  “公公说的是,奴才明白了。”话虽是这么说,但小敏子心里有数,真正在帮他的是杨清宁。
  “你腿上的伤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杨清宁便起身离开了,马上到上课的时间,他还得陪着凌南玉上课。
  课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背诵昨日所学,凌南玉停顿了停顿,便开始背了起来,这次他不再磕磕绊绊,很是流利地背了下来。
  “不错,看来殿下没有懈怠。”鸿吉满意地点点头。
  凌南玉得到夸奖,第一时间看向杨清宁。见杨清宁悄悄竖起大拇指,凌南玉顿时笑眯了眼。
  鸿吉将一切看在眼中,这两个多月的相处,让鸿吉对杨清宁的好感备升。杨清宁在凌南玉读书上十分用心,并未像其他奴才一样,只知道迎合主子的喜好,不过只凭这一点,也只能让他觉得这个奴才还不错。真正让他对杨清宁改观的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听到了杨清宁对凌南玉说的话。
  那次凌南玉罕见地在课堂上打了瞌睡,鸿吉十分生气,便打了他手心,打得他泪眼汪汪,一整堂课都是蔫头耷脑的。鸿吉见他这样,也就没了再讲下去的兴致,便提前下了课。
  当他来到宫门口时,突然想起忘了拿书,便又回转,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殿下还疼吗?”
  “疼,小宁子给我吹吹。”
  “殿下可知错了?”
  “小宁子,我都挨打了,你不心疼吗?”
  “奴才心疼,但奴才觉得先生打得对。”
  “小宁子……”
  “殿下昨日缠着奴才讲故事,奴才不讲,殿下就不睡,可奴才讲了,殿下更精神,所以今日上课才会打瞌睡。殿下上课打瞌睡,先生见了自然生气,因为恨铁不成钢,所以才会打殿下手心。殿下说奴才说的可对?”
  “对。”
  “那殿下从中学到了什么?”
  “不再任性,让先生失望。”
  “奴才知道殿下已经很好很好,好得让奴才觉得这世上没人比得过殿下,奴才也明白这种好是殿下的枷锁,殿下不能如其他孩童般尽情玩乐,不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什么。奴才心疼殿下,却也知道这是殿下的宿命。殿下身在皇家,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殿下能明白吗?”
  “明白,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鸿吉听到这番话很受震动,也因此对杨清宁彻底改观。自那以后,每每上课,他都会有意无意地考教杨清宁,而他的回答从未让他失望过,总是那么出乎意料,却又发人深省。他偶尔也会觉得可惜,若杨清宁不是太监,走科考进入仕途,定会成为南凌国的肱股之臣。
  一堂课很快结束,凌南玉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发问,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不过当鸿吉离开,他便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蔫头耷脑地趴在桌子上,等着杨清宁上前安慰。
  杨清宁好笑地走上前,“殿下晚膳想吃什么,奴才给您做。”
  凌南玉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随即抬起了小脑袋,道:“小宁子陪我玩会儿小猫钓鱼吧。”
  “好啊,殿下这次可不能耍赖哦。”
  这一个月来,因为秦淮之死,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可谓是暗潮汹涌,唯有东宫最为平静,所以杨清宁便和凌南玉缩在宫里哪都不去。
  他一个大人还好,耐得住寂寞,可凌南玉正是好动的时候,他怕凌南玉太过无聊,便亲手做了一副扑克牌,还有一些其他桌面上能玩的小游戏,待凌南玉空闲的时候,陪他玩一玩。凌南玉最喜欢玩的就是飞行棋和小猫钓鱼。
  主要是因为这两样最好上手,几乎不用学,只是每次玩小猫钓鱼的时候,他总会耍赖,杨清宁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是陪他玩,只要他高兴就好。
  “我保证不耍赖!”
  “每次殿下都这么说,可有哪次真正做到过?”
  “嘿嘿,小宁子年纪比我大,自然要让着点嘛。”凌南玉撒娇地笑了起来。
  杨清宁宠溺地笑了笑,道:“好,殿下稍等,奴才去拿牌。”
  凌南玉应声,杨清宁穿戴好后,便出了门。没想到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地面已被一层薄薄的白色掩盖。
  “下雪了!”杨清宁脱掉手套,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一个幸运儿飞入他的手心,很快便化成了水。
  天似乎更冷了,只是杨清宁此时的心情有些雀跃,并不似之前那般那么畏冷,而是仰着头看着,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