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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他的讲述,所有人沉默了,看向他的眼神都在发生着变化,包括福禄在内。
  杨清宁被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今日似乎表现得太好,引来了他们的忌惮。杨清宁在心里自我检讨了一番,随即弱弱地笑了笑,“这都是奴才的猜测,做不得数,嘿嘿,做不得数。”
  “那你以为凶手是谁?”
  杨清宁摇摇头,“现场的线索太少,奴才也只能判断秦公公不是自缢,还是被谋杀,其他的便无能为力了,还请公公恕罪。”
  福禄沉默片刻,“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不必再参与。”
  杨清宁一怔,随即清楚了福禄的用意,躬身说道:“是,奴才告退。”
  陈钰见状出声阻拦道:“公公,小宁子擅侦查,理应让他协助办案才是。”
  “殿下身边离不开他。况且东厂、锦衣卫、禁卫军,以及三法司,朝中那么多人,难道还没有一个能查案的,需要他一个小小内侍来协助?”
  那你为何还要把他找来?陈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杨清宁躬身退出两步,随即转身离开梅林。由此看来,福禄叫他来,只是判断秦淮是自缢,还是被人谋害。不想他深查下去,是因为秦淮是他们的人,与他们交集甚深,若是查下去只会对他们不利。
  但若他推测不错,将秦淮之死判定为畏罪自杀不是更好吗?为何要深究他是被谋杀,还是自缢?难道秦淮手中有什么东西让他们畏惧,唯恐旁人将那东西拿走?
  根据尸体的尸僵情况来判断,秦淮应该死于昨日子时前后,深更半夜出来,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此事十有八九与张明华有关。至于他为何会进梅林,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吸引了他,让他不顾原本的计划,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比如……秦流曾经听到的。
  杨清宁在梅树上找到的那两根头发,时隔一个多月,依旧附着着香气,制作方法定然十分特别,使用之人也不会多,想要找并不难,更何况福禄还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他定然已经确定其主人是谁,也将此事告知了秦淮,秦淮进梅林的目的是想抓他们个现行,以此为要挟,让他们帮自己摆脱困境。只是没想到,这本就是为他设置的陷阱,他一脚踏进去,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至于凶手,定是对秦淮了若指掌的人,清楚他今晚会去哪儿,这才能提前在梅林埋伏。嫌疑人嘛……
  高勤的脸出现在杨清宁的脑海中,凌璋已经让他接任了东厂厂公的职位,现在要做的是整顿东厂,收买人心,实在没有冒着风险杀他的必要。只是高勤今日的行为有些古怪,似乎很想将秦淮之死认定为畏罪自杀。
  脑袋超负荷运转,让杨清宁有些头痛,伸手捏了捏眉心。
  “公公可是身体不适?”
  身边突然传来说话声,吓了杨清宁一跳,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小瓶子就跟在身旁。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无碍,就是用脑过度,有些头疼,休息一下便好。”
  小瓶子点点头,“公公可有什么发现?”
  “已经确定秦公公并非畏罪自尽,而是被人谋害。”
  小瓶子怔了怔,随即问道:“那凶手……”
  “不知。”杨清宁笑了笑,“接下来的调查,咱家不参与。”
  小瓶子沉吟片刻,问道:“公公就不好奇吗?”
  “好奇?”杨清宁顿住脚步,直视小瓶子,“你跟在福禄公公身边多年,难道不知你口中的‘好奇’是催命符?公公让咱家做什么,咱家就做什么,咱家只想好好活着,没那么多好奇心。”
  小瓶子与杨清宁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公公教训的是,奴才定当谨记。”
  杨清宁没再多说,径直回了东宫,不过心中还在琢磨秦淮被杀一事。凶手将秦淮的尸体挂在秦流的埋尸现场,分明有栽赃陷害的意思,那这凶手就基本可以排除陈钰。就方才福禄的表现来说,也可以排除张明华杀人灭口的嫌疑。
  既不是武将那边的人,又不是张明华那边的人,难道是东明党那群文官?先是利用手中的权利群起而攻之,再收买杀手暗杀,伪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杀掉秦淮,就相当于斩断张明华一条手臂,这对于他们的争斗来说是一大胜利。
  就算被人揭穿是谋杀,而不是自缢,那陈钰的嫌疑是最大,毕竟因为秦流之死,两人的关系十分紧张,谁对谁动手,都说得过去。这样张明华与武官集团的僵持就会被打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他们联手对付张明华的可能性增大。
  这样一想,确实有这种可能,只是杨清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不知不觉间,杨清宁已来到东宫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叫开了宫门,径直走了进去。
  “小宁子,你回来了。”
  见凌南玉脚步飞快地跑了过来,杨清宁一边蹲下身,一边叮嘱道:“殿下跑慢点,小心别摔了。”
  凌南玉一口气冲到杨清宁怀里,小脸因为跑动泛上了红晕,粉嫩嫩的小嘴张开,微微有些喘息,问道:“小宁子又去哪儿了?”
  “福禄公公叫奴才去办点事,这不刚办完,奴才就回来了。”杨清宁起身,道:“殿下,有话去房内说吧,院子里还是有些热。”
  凌南玉没有意见,拉着杨清宁的手,相继进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