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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滢忽然有些不明白周宗主的目的了。
  总不能,让他们去岭南也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军医前去,制造大军依旧在岭南的假象?
  那他们算什么?
  虞滢头有些疼。
  看来,就算是背靠大树也不是那么好乘凉的。
  第177章 一百七十七章
  虞滢等人不仅听说周郎将兵败, 还在进了熙平郡后,听到百姓对豫章粮草被劫一事议论纷纷。
  他们说劫粮分明是新帝派人所为,苍梧太守爱民护民, 但却因朝中亲眷不服新帝被杀,新帝便赶尽杀绝。
  苍梧太守不得已才封城自保。
  且新帝若想攻打苍梧,只需让岭南驻军攻打便可,何至于让豫章军大老远赶来岭南?
  怕是想让豫章和苍梧两败俱伤,但又怕豫章军赢得彻底,所以便中途截下了豫章粮饷。
  传言说得煞有其事,仔细想想却全然能说得通。
  军医要么军中出身, 要么都是豫章将士的子弟, 在他们心里头, 那谋朝篡位的新帝在他们心底, 不及郡公万分之一。
  听了这些传言,心下早就动摇了。
  一众人沉默不言,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滢听了那些谣言, 约莫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能知道得这般清楚的,除了伏危他们还能有谁?
  校尉让人送来吃食, 顺道嘱咐让他们吃完好好休息, 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风餐露宿了半个多月, 能吃上一顿正常吃食也是不易,断然没有浪费的道理。
  送去的吃食都被吃完了。
  只是到了夜晚,一行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迷晕了, 醒来之时发现全数被擒。
  虽被擒了, 可手脚皆自由。
  卫墉醒来后, 忙走到虞滢身旁,慌乱把其摇醒:“先生, 先生。”
  虞滢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卫墉,再看到四周的环境,手指略一颤,深呼一口气,佯装镇定道:“我们被擒了?”
  卫墉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醒来的其他人道:“我们谁都没有察觉,等醒来就发现都被关起来了。”
  虞滢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从草堆上站起,看了眼所有人。
  牢中关了十几人,都是军医,手脚皆全,没有人受伤。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昨夜吃过晚食后便困乏地去睡了。
  连日身心紧绷的赶路,终于离开了南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便是用了晚食后逐渐困乏也不会多疑。
  而吃食又是将士亲自送来的,他们更加不会多疑。
  想是那时吃食中就给人下了药。
  虞滢思及此心下浮现惊慌之意,若是下药下得神不知鬼不觉,极有可能是将士那边出现了奸细。
  那些将士到底也中招了,还是说他们真与贼人勾结?
  而且绑他们的又是何人?
  吃食严谨,护送的皆为精兵,按理说贼人几乎是没有空隙下药的机会才是。
  既为精兵,出奸细的可能很小。
  但百人全部与贼人勾结又不太可能。
  再说他们入了熙平郡被擒,这么多人被擒,熙平太守不可能没有察觉。
  岭南时下几乎是周宗主和牧云山寨主的地盘了,他们能出意外的几率很小。
  而且大家伙手脚皆在,也没有半点伤势。
  ……
  虞滢越想下去,心便越发的定了。
  若是出意外,那就是周宗主故意为之。
  如此,虞滢就不担心了。
  心下不担心,但面上却不显,她只佯装镇定,安抚道:“贼人只是把我等迷晕擒来此处,没有害我们的性命,便说明有所图,我们先静观其变。”
  大概是这一个月下来,在周宗主有意训练一众,再有半个月的跋山涉水,大家伙的心智早与出发前不同了。
  十来个人陆续醒来,听到虞滢这话,都暗暗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卫墉低声道:“先生是我们的长辈,又是女眷,若是有机会逃走,我们定要掩护先生逃走。”
  众人闻言,望向虞滢。
  虞滢劝道:“莫要轻举妄动,先看看什么情况。”
  有人附和卫墉道:“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畏生死,若寻到机会,我们一定会掩护先生逃走。”
  虞滢愣了愣。
  哪怕现在只是口上说一说,但心底还是感动的。
  这群小孩,头疼的时候不让人省心,关键时候却这么可靠,很难不让人感动。
  虞滢正要说话,牢房门忽然开了,进来了三个蒙着脸的高大男人。
  大家伙们瞬间紧绷了起来,戒备着来人。
  蒙面的人朝着虞滢一指:“你随我们出来。”
  众人闻言,当即挡在了虞滢面前,可见方才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有、有什么事冲我们来,寻妇人麻烦,算、算什么男人!”卫墉声音在发抖,但却依旧没有服软。
  前边的人看到说话的是个毛头小子,忽然一笑:“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敢身先士卒,有胆量。”
  但接着笑意一顿,厉声道:“让开,不然我等对你不客气!”
  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大刀。
  大刀一出,众人脸色瞬间死白。
  “我等求财,只要豫章送了银钱来,就放了你们,但你们若是不老实,别怪我们不客气!”
  有人开口道:“你们若是求财便罢了,别为难女眷!”
  那人冷嗤了一声:“我们要为难你们也没辙,更何况我们身居岭南,听说过不少余娘子的事迹,正好有人有疾,请余娘子过去一瞧,现在是客客气气地请她过去,若是逼急了那才叫真的为难。”
  要真是极恶穷凶之人,还真不会说这么多废话让众人心安。
  要说方才虞滢在只有六七成怀疑,那么现在已然确定。
  她拨开挡在面前的一众少年,呼了一口气:“我随你们去,莫要为难他们。”
  “先生!”
  虞滢看向他们,解释:“要是他们想要我去,直接用蛮力抓去便可,何至于在这里说这么多?”
  经由虞滢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的确如此。
  便是如此,但都不敢松懈。
  卫墉蓦然抓住虞滢的袖子,几乎用尽了力气紧紧拽着,手背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虞滢轻拍了拍他的手:“放手吧。”
  卫墉憋红了眼,哑声道:“我答应过伏安,要保护好他小婶的。”
  由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数月的往来,卫墉和伏安早已经打成了一片。
  先前是真的想要赢过伏安,但后来也是真的被伏安的本事所折服。
  “我无事的,他们暂时不会伤我,但若是把这些恶人逼急了,指不定会对我,对你们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
  站在牢房前,丧心病狂的三恶人:……
  但恶人早已演惯,没有半点纰漏,恶声道:“余娘子说得对,若是这杯敬酒不吃,硬是吃罚酒,那也怪不得我等了。”
  说着,跨步上前,大手伸来抓住了卫墉的手臂,正要往旁一甩之际,忽然一只柔夷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男人循着手臂望向那双秀目,微微挑眉。
  “小孩子不懂事,莫要与他计较,我去便是。”
  男人思索了两息,终还是松开了手。
  男人的手劲极大,便只是被他抓握了片刻手臂,卫墉还是觉得整条手臂都麻了。
  男人凌厉的目光看向卫墉,眼神里皆是警告。
  因卫墉手臂发麻,虞滢很容易便推开了他的手。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先生被带走了。
  出了牢房,男人给了一条黑布虞滢:“戴上。”
  虞滢接过,什么都没有说便戴上了,甚是镇定。
  三人相视一眼,暗忖这妇人怎么会这般镇定,一点都不惧?
  虞滢拉着一方绳子跟着前去,强烈的光线隐约透过黑布,她应是出到外头了。
  她开了口:“下回让我去给你们寨主看疾,客气些。”
  话音刚落,她就撞到了前边汉子的背脊,她默默后退了几步。
  片息静默后,抓过卫墉手臂的男人开了口:“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