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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刚好。”分明一点也不紧。
  伏危默了默,盯着那细腰道:“看着太紧了,看着像是要把腰勒断了一样,等赴宴时莫要束得这般紧。”
  虞滢疑惑地低下了头,仔细瞧了瞧:“我怎瞧不出……”
  话音一顿,似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伏危,笑道:“你可别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腰细吧?”
  被戳中心思的伏危,略微不自在的应:“我不喜别的男子不怀好意的打量你。”
  虞滢闻言,忍俊不禁:“我现在这模样,旁人指不定是瞧我的脸。”
  伏危不认同她的话,望着她的脸,说:“便是有几块乌斑,也比旁的女子好看。”
  虞滢听得明白,伏危这话并非是甜言蜜语,说的是认真的。
  他这是对她有了情人滤镜,别说是假的斑了,就是真的斑他都未必会在意。
  想到这,虞滢脸上笑意更粲。
  伏危的感情,一直都不是见色起意。
  原本只想谈一段,但逐渐地相处下来,虞滢觉得便由这段感情顺其自然吧。
  武陵郡。
  霍敏之收到了岭南的消息。
  玉县在年前发生了时疫,现在已然挺过。
  霍敏之顿时一喜:“伏家人如何?”
  探子低头道:“伏家人皆无事。”
  闻言,霍敏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那伏危呢?”
  探子踌躇半晌,感觉到了主子的不耐后,才回:“现在在衙门当幕僚,深受玉县知县的重用,而玉县的时疫便是其妻早早发现,才避免了大规模的时疫,时下全家人都搬到了玉县。”
  霍敏之双眼陡然一瞪:“你说什么?!”
  他想听到的是伏家过得苦不堪言,而不是越过越好的消息!
  伏家过得好,那他过得狼狈贫困的那二十年算什么?!
  他记得,离开前分明去过衙门,与知县亮过身份。
  那周知县分明知晓他与伏危身份置换之事,可他竟敢收伏危为幕僚,哪来的狗胆子招惹他!
  还有那余家六娘,衙差分明说她心肝脾肺都是黑的,又怎可能帮助玉县百姓!?
  第107章 一百零七
  伏家不仅没有染上时疫, 而且霍谨之还在衙门当差了!
  就是那硬塞给他,想要用来折磨他,折磨整个伏家的余氏, 竟进了医馆做坐堂大夫?
  不仅让百姓敬重她,还让伏危有了声望!
  霍敏之听到探子探回来的这些消息,怒得把桌上的物什全扫落下地。
  一旁的小厮忙劝道:“公子息怒,大人不让公子继续查伏家,若是传了出去,大人恐会不高兴。”
  霍敏之恶狠狠地咬牙。
  他如何能息怒!
  本该属于他的荣华富贵,却被那霍谨之享受了二十一年。
  不仅如此, 回来后, 生父对他并没有过多的亏欠, 更没有多少父子之情。周遭的人虽不明说, 可私底下却说他处处不如那霍谨之,看低他!
  他要霍谨之过得比他过去二十一年还要苦, 不然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此事绝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思索半晌, 看向小厮:“立刻准备笔墨纸砚,再暗中找个人送信去苍梧玉县给周知县和聘用余氏的医馆。”
  他就不信了, 收到信后, 周知县与医馆还敢用他们夫妻!
  书信写好, 霍敏之交给了小厮,阴恻恻的道:“切莫让我父亲知晓。”
  小厮点头应声,随后接过信退了出去。
  走到前院时, 并未直奔府外, 而是趁着无人注意, 绕道去了霍太守的院子。
  小厮在霍太守面前,把探子从岭南传回的消息如数说出。
  到底是养了二十年的孩子, 有什么能耐,霍太守自是最为清楚的。
  “大公子方才听说这些事情后,便写了这两封信寄去苍梧玉县,分别寄给知县和医馆管事人。”
  说罢,小厮把方才从主子手上接过的信呈到了桌面上。
  自霍敏之回来后,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严密监视了起来,他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能逃得过霍太守的眼。
  不仅回来之后的所做之事,就是回来之前在岭南的事情,霍太守都一清二楚。
  他这亲生儿子皆是市井流氓的做派,让人看不上眼,若非是自己亲生的,他还真想置之不理。
  霍太守微微眯眸地扫了一眼桌面的信,拆开阅读。
  看完后,皆放回信封中,面无表情地递还给小厮:“按照大公子所言,送去苍梧。”
  小厮离开后,书房中的管家询问:“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苍梧彻底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霍太守手指点了点桌面,抬眼看了眼他,问:“你觉得他们有何本事能成为我的后患?”
  管家一琢磨,随而摇了摇头。
  霍太守冷静道:“我出手,也给了人话柄,再说伏家被流放了二十年,要能有出头之日,便不会等到现在了。”
  “可伏家现在有谨之公子,谨之公子自小聪慧,万一真有了出头之日该如何是好?”
  霍太守呼了一口气,低声默念了一遍“谨之”二字,忆起了往事。
  是呀,这个儿子打小就出色。
  十二岁入军营,骑术箭术一绝,哪怕是枪法都耍得让人惊艳。
  军中操练比试,十五岁的他带着二十年纪与他同一营的少年,在一群老将中脱颖而出,取得头筹。
  一身银甲少年郎拿着令旗,骑着烈马环着场上一圈,少年锐气,意气风发,熠熠生辉。
  也是那时候起,他在谨之身上看到了伏隽的影子。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越看越像,像得让他心惊,总觉得是那伏隽来复仇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逐渐远离这个自小满意的儿子。
  在知道他是伏隽之子后,哪怕他有过人的才能,霍太守也不敢留他,怕终究被反噬。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曾经十八般武艺精通且心思敏锐的少年郎,现在便是双腿已残,却还是在绝境之中搭上了穷乡僻壤的知县的线。
  霍太守冷漠道:“所以,我不阻止敏之,而且现在更让我烦心的是陇西郡和蜀郡的动荡。”
  “大人可是担心会天下大乱?”
  霍太守站了起来,走到窗后,看着外头冰消雪融,低声自语道:“若乱了,也并非坏事。”
  乱了,群雄争那高位,他也有机会。
  二月中旬,为犒劳在时疫时出钱出力的众人,周知县在酒楼大摆筵席。
  虞滢推着伏危入了大堂,几家医馆的大夫便迎上前与虞滢打招呼,也有人与伏危打招呼,几乎都是相熟之人。
  此次筵席没有在郡治太守府中那般热闹,也没有舞娘跳着摇曳生姿的舞,但却有悦耳的丝竹之乐。
  大堂两旁摆满矮桌,从高坐排到了门口。
  自然,这位置也是按高低来坐的,并非是按照功劳多少来坐。
  虞滢与伏危的位置在中间,不高也不低。
  而前排的位置便是这士门望族的座位,他们的位置多为商户。
  虞滢坐下后,低声问伏危:“这次时疫,士族商户都捐了银钱?”
  伏危轻一点头:“都捐了,就先前给安置处的粮食和药材,还有这次的筵席和分给百姓的粮食,你觉得咱们这穷县衙能拿得出来?”
  虞滢心下讶异:“可这时疫也就两个月左右,怎能一下子筹出了这么多的银钱和物资?”说到这,她看了眼丝毫不与低于他们身份交流的士族,把声音压得更低,用她和伏危能听得见的声量说道:“我瞧着这些士族高傲的模样,不像是会捐银捐物的模样。”
  堂中有丝竹之声,也有欢声笑语,倒是没什么人注意这对夫妻的窃窃私语。
  伏危微微勾唇:“自是不愿的,所以我让大人早早在玉县城门口放了一块功德碑,但凡捐银捐物有十两的,皆把名字刻在上边。”
  虞滢从城门口经过两回,倒是没有留意那功德碑。
  “之后再暗中联系几个商户和士族利诱他们先捐,有了开头,好面子的士族便会捐,只会更多不会更少,再者商户看着士族都捐了,而且还得看衙门行事,怎能不捐?”
  虞滢顿时会意,伏危利用士族爱面子和众人的从众的心理来让人主动捐赠,她抬手掩唇一笑:“你脑子倒是灵活。”
  伏危拿起杯盏,递给一杯她,再拿起自己那杯,浅抿了一口清酒,望向热闹的大堂,悠悠道:“无法,若他们不捐,衙门扛不住这么大一笔支出,时疫更不能如此快就过去。”
  人力,药资,粮资等各种物资都要钱,衙门本就贫穷,就是周知县把自己的私房拿出来,也未必能供应得起来。
  虞滢看着宴席的用度,低声道:“看来这次捐赠,还有许多剩余。”不然也不会这般大摆宴席。
  伏危一笑:“士族爱面子,而且捐了什么都会刻在石碑上,这流芳百年之事,他们自然不甘人后。”
  他凑到她那如玉的耳边,轻声与她说:“换成银子算法,筹得千余两。”
  虞滢面露惊讶之色,又听他说:“还余七百两左右。”
  闻言,虞滢看向上座笑容满面的周知县,说:“难怪周知县笑得合不拢嘴。”
  虞滢从伏危这处大概了解过,这衙门一年的用度也就只是三百两左右,这些余银还顶衙门两年多的用度,周知县怎会不高兴?
  筵席客人纷纷到齐,周知县举杯时,丝竹之乐停下。
  周知县先说时疫感谢的余娘子,敬她一杯,众人纷纷看向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