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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水声在这安静的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虞滢就是蒙着头也能听得到。
  想到伏危在这屋中是赤着的,虞滢便止不住面红耳赤。
  明明以前刚认识伏危的时候,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地给他上药,可现在怎就这么容易的羞涩呢?
  胡思乱想间,水声停了。
  须臾后,伏危走到床边掀开帐幔,见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脑袋都没露,顿时哑然失笑。
  躺上床榻后,伏危道:“我有穿衣裳。”
  虞滢拉开被衾,露出被闷红的脸,轻飘飘暼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怕你不穿衣裳。”
  就是觉着自己听着水声会尴尬且容易胡思乱想而已。
  伏危但笑不语,拉过被衾入了被窝,第一回 在清醒之时贴近她。
  他问:“我可否能拥着你睡?”
  虞滢捏着被衾踌躇片刻后还是点了头,微一抬起上半身时,伏危的手臂从下穿过,把她拉到了他的臂弯之中。
  那一瞬,伏危也是紧张的。
  二人静静地相拥着,谁都没有说话,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没有过多亲密的举动,但相拥间也传递着彼此的体温,让人身心倍感愉悦。
  第90章 第九十章
  晨光熹微, 光亮从棂格窗纱透入屋内,屋中逐渐明亮。
  虞滢是在伏危的怀里醒来的,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已经不是单身了。
  今日是与伏危谈感情已经第五天了。
  第一天, 他们牵手。
  第三天,他们相拥,唇齿相触。
  第四天,相拥而眠。
  这进程属实是快了些,可他们在这之前已经同榻而眠了许久,说快却又不是特别的快。
  虞滢动作轻缓的抬头望向呼吸轻缓的伏危。
  便是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看着伏危,也还是完美的。
  虞滢细细打量, 才发现的他的睫毛很翘。
  伏危现在还在睡, 看来这几日是真的累到了。
  先是三日路程, 而后又连着两日都陪着周知县去应酬, 精神都紧绷着,唯有关上房门, 他才能松懈喘一口气, 怎会不累?
  端详片刻后,时辰也不是很早了, 虞滢打算起床梳洗出门, 先去给知县娘子送去口脂, 再出门去买做面脂的材料。
  正要起床时,却发现伏危却搂着她的腰,搂得很牢固。
  她只是动了动他的手臂, 伏危就醒了。
  他半掀眼帘, 问:“怎了?”
  伏危刚醒时嗓音低沉沙哑, 倒是出奇的悦耳。
  虞滢道:“我准备起来梳洗。”
  伏危闻言迟钝片刻,在她推了推他的手臂, 他才恍然松开手臂,而后坐起。
  虞滢从床上下来,穿上外衫后,去梳理头发。
  “对了,我今日要去买做面脂的材料,也会去宋三郎那处做面脂,可能会晚些时候回来。”
  在床边穿上外衣的伏危闻言,动作一顿,略一斟酌过后才问:“可是只有你与宋三郎?”
  虞滢轻笑:“我会避嫌的,下午回去时,会喊上苏姑娘一块,正巧苏姑娘的家也在附近。”
  到底是孤男寡女,在这个时代还是得避讳。
  闻言,伏危暗暗呼了一口气。
  虞滢转头看向伏危,说:“你前天带回来的金簪,毕竟玉县的当铺比不得郡治的当铺,所以我打算今日就去当铺给当了,你觉得怎样?”
  伏危不怎么在意:“既给了你,就由你做主。”
  虞滢点头,随而闲聊道:“昨日我去市集的时候,听到旁人提起你,都说有一个坐着素舆,姓伏的年轻男子,在郡守府出尽风头,五支箭,四支正中靶心。”
  说到这,虞滢眯眼道:“我还听说奖赏是一支金簪,还有与貌美舞姬共度春宵。”
  听她这么一说,伏危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我只要了金簪,绝没有做旁的事,便是舞姬到跟前来,我也目不斜视,并未多瞧一眼。”
  虞滢掩唇一笑:“我又没说你做了旁的事。”
  说罢转回头拿起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用布团沾上些许的墨色汁液,然后涂抹在脸上。
  伏危暗暗呼了一口气。
  虞滢去端水回来洗漱。
  洗漱后,又复而给伏危多打了一盆水回来。
  虞滢梳妆过后,便也就拿着昨日多做的口脂去寻知县娘子。
  到底是住在行馆,伏危又是幕僚,她这些天还是得去给知县娘子请安。
  再者与知县娘子友好往来,也是百里无一害。
  虞滢去到知县娘子的院子,才知知县娘子今早一早就去寺庙上香了。
  虞滢把口脂留给下人,让下人转交给知县娘子,随后才拿上从玉县带来的药材出门。
  虞滢去市集买了做面脂的羊油和酒,随后才拿着去摊子那处。
  苏姑娘看到虞滢,忙喊“东家。”
  虞滢笑道:“不过是小小一个摊子,喊东家也让人笑话,不若就喊我余娘子就好。”
  苏姑娘有微微的惊讶,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喊,犹豫地看向一旁的宋三郎。
  宋三郎点头道:“就听伏家弟妇的。”
  苏姑娘得到宋三郎的准许后,顿时朝着虞滢露出天甜美笑意:“余娘子。”
  虞滢莞尔一笑。
  最近天气好,街上的行人也多了,不多时就有客人来瞧面脂,虞滢便让她先去忙。
  把材料放到摊子下边,随之低声与宋三郎道:“我想去一趟当铺,怕不大安全,你与我一块去吧。”
  手上到底有金子,一换就可能得十几两,这银钱足够在玉县买下一处宅子了,如何让虞滢不担忧被人盯上。
  宋三郎叮嘱苏姑娘看着摊子后,便与伏家弟妇一同去当铺。
  当铺不远,走个一刻左右就到了。
  到了当铺后,宋三郎没有进去,而是在外边等着。
  虞滢进入当铺,走到柜前才把金簪取出给掌柜。
  掌柜看到是样式精致的金簪,耐人寻味地瞧向柜台外穿着简朴,貌不惊人的妇人。
  若是脏物,倒也可比正常金价给收了,然后重新融化再做首饰卖出去,也是稳赚不赔的。
  虞滢感觉得出来这掌柜的目光有异,想是以为她得金簪的渠道不光明,或许现在心里也打着其他算盘。
  例如——料准她不敢声张,从而压价。
  虞滢微抬下颌,神色从容不迫的道:“我这金簪来路清明,掌柜你便莫要胡乱猜想了,能给合适的价格我就死当,若价格不合适我就换一家当铺。”
  掌柜见自己的想法被这妇人看穿,尴尬地咳了两声,随而问:“既然娘子说这金簪来路清明,不知可否告知是从何而来的?”
  虞滢皱眉,拿回柜台上的金簪,道:“既怀疑是脏物,那恕我不在此当了。”
  当铺掌柜忙道:“娘子莫恼,只是我们也是怕惹上麻烦,所以才如此一问。”
  他斟酌了一下,说:“我先称一下这簪子,再给娘子说价钱。”
  说罢,他取出戥子看向妇人。
  虞滢斟酌片刻,还是把金簪给他称了。
  称了重量,掌柜道:“一两六钱,换做铜钱是一万六千钱。”
  这重量并未造假,与虞滢掂量的也没差。
  说出重量后,当铺掌柜继而琢磨两息,才给出一个数:“我出一万六千二百钱收下,二百文的做工钱,已然是好价了,娘子不妨考虑考虑。”
  虞滢道:“我能接受的价是一万七千钱。”
  掌柜惊道:“这位娘子可真敢说,一千钱的做工钱,哪家当铺都不敢收呀。”
  当铺旁就是首饰铺子,不用多想,这当铺是首饰铺子是一家的。
  虞滢道:“据我所知,金首饰样式难做,越是复杂的样式越贵,就我取来的金簪,样式虽不是特别复杂,可胜在精致,若是摆上铺子出售,最少都得十八两银子,我要一万七千钱并不过分。”
  掌柜摇头,连声道:“不成不成,一千钱的做工费还是太贵了,我顶多能出道五百钱。”
  虞滢琢磨了一下:“那便一人退一步,我能接受的最低价格是一万六千八百钱,低于这个价钱,我便不当了。”
  当铺掌柜拧眉犹豫,半晌过后还是点了头,随即问妇人是要银子还是要铜钱。
  银子轻便,有银子自然是最好的。
  当铺掌柜称了十六两银子,又拿出八串铜板,让妇人确认后再收下。
  虞滢检查过银子,再大概数一下铜板,确认过后才把银子和铜钱放布包裹着,然后放入篮子中。
  虞滢从当铺出来后,与宋三郎道:“你先与我回一趟行馆,等我把东西放下,下午收摊时再与苏娘子一同去你那处做面脂。”
  宋三郎没有意见,且半点都不好奇她究竟当了什么。
  这时在对面街道上,有一个叼着草根倚靠在墙上的二流子,不怀好意地带着打量着妇人手中的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