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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滢转头看向自己的舍友,眉头微微一蹙,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娘的屋子太小了,不利于你平日康复,而我也知你与我一室多有不便,但现在好像怎么分屋子都不合适。”
  大兄大嫂自是要一间的,总不能回到家中后就要把人家夫妻俩分开来住吧?
  而罗氏最合适的就是与她住,或是自己一个人住。
  可显然,罗氏那间小屋和那张单人的竹床,是挤不下她的了。
  伏危听闻她的话,拇指指腹微微一摩挲虎口,心底默默的回:他并未觉得不便。
  面色温淡:“我已然习惯,只是我担心六娘你不自在。”
  说实话,在就寝上,虞滢现在确实已经习惯身旁的伏危了,也没有什么可不自在的。
  但除了就寝这一事外,其实还是有许多不自在的。
  第一是她换衣裳的时候得去浴间换。
  第二则是来月事的时候,她会睡得不自在,就是换月事带都得去茅房去换。
  现在还勉强能接受,可这要是到了冬天,外边又冷又黑,她心下还是怕的。
  虞滢琢磨了一下后,还是接受了现在难以分房的现实,她不确定的道:“要是你不在意的话,那就再挤挤?”
  伏危面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平静的应:“只要你不嫌弃便可。”
  虞滢见他们俩都达成了共识,便开始想着怎么捯饬这间新屋子。
  她想,既然分不了房,那肯定是要分床的了。
  分床后再加上一扇茅草屏风,换衣裳的话也会方便了许多。
  虞滢心里有了主意,也不再纠结这事。
  她起身打算去旧屋子把窗帘拆下。
  虞滢起身离去,却不知身后的伏危唇角微微扬起。
  虞滢拆了窗帘后,简单地洗了洗,晾晒后又去摘了一小把的野花。
  她把野花放入了竹筒中,端入了屋中,放在了桌面上。
  屋子大了,较之先前小屋子更明亮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显得非常的空旷。
  虞滢想着这些时日荷包厚实了一些,她也应该添置一些东西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几乎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了。
  且过了数日,当伏危看见屋中多出的一张单人竹床时,沉默了。
  虞滢笑道:“虽然没法子还得住在一屋,但现在有条件了,自然不用挤在一张床了,你说是吧?”
  伏危的视线从竹床上移开,望向她,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还是你想得周到。”
  还真是非常的……周到呀。
  第52章 五十二章
  虞滢与伏危的屋中多了一张小床, 着实让人关心。
  最为关心的莫过于虞滢的大嫂。
  为什么夫妻还要分床睡?
  要是一直分床也就罢了,可明明之前还是一块睡的,为什么搬了新屋子后就要分床睡?
  百思不得其解, 晚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伏震顶着困乏询问:“怎了?”
  温杏怕吵醒儿子,压低了声音纳闷道:“我有些想不通。”
  她翻过身来,几乎偎进了丈夫的怀中,低声道:“弟妇与二弟是怎么回事?”
  “嗯?”伏震有些不大明白她说的是哪回事。
  她不解道:“就今早弟妇让人送来的竹床让我很在意,他们夫妻这是要分床睡吗?”
  伏震沉默了一下,半晌后,才提醒了妻子:“弟妇与二郎成婚的时候, 二郎双腿便断了。”
  温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伏震便再给了提示:“他们还不算真夫妻。”
  听到丈夫的话, 温杏顿时反应了过来。
  二弟腿脚不便, 若非是弟妇主动,不然怎么圆房?
  温杏怔愣了好半晌后才回神, 她呐呐道:“就算还不是真夫妻, 可先前都同床那么久了,怎就忽然分床了, 是不是他们不想做夫妻?”
  伏震不知怎么回答妻子这问题, 因为他也不清楚个中缘由。
  这时, 夫妻俩都以为熟睡了的伏安忽然出声:“小叔想和小婶做夫妻的。”
  伏震:……
  温杏:……
  夫妻俩沉默了片刻后,温杏从丈夫的怀中挪了出来,翻了个身面向里边的儿子, 问:“你怎么知道的?”
  伏安想了想, 然后说:“小叔说的, 小婶去采石场接阿爹阿娘的时候,小叔睡迷糊了会喊小婶的名字, 喊了好几回呢,也还承认想小婶了。”
  夫妻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二弟清冷的性子,也没法想象得出来冷淡性子的二弟会对一个人暮想朝思。
  两人都觉得是儿子夸大其词了,也没怎么当一回事。
  被夫妻二人念叨的伏危,却是躺在单人小床上,无言地望着漆黑的屋顶。
  小床上也铺了一层柔软的禾秆,也不硌人,但或事不习惯,所以毫无睡意。
  转头往大床望去,屋中昏暗得没有半点光亮,看到的只有黑暗。
  伏危抬起手,长指压了压额角,默默一叹。
  虞滢与伏宁躺睡在大床上,因地方够大,一夜好眠。
  早间起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把小伏宁喊醒,让她去找大嫂梳头。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伏宁渐渐适应了阿娘和阿爹,但是依旧还是喜欢黏着虞滢。
  虞滢便也就想着法子让伏宁和大嫂相处,培养感情。
  虞滢起来的时候,伏危也起了,他在整理身上的衣襟。
  虞滢笑着问他:“昨夜是不是睡得好了些?”
  伏危淡淡一笑:“还好。”
  虞滢见他似乎精神不大好,琢磨了一下,道:“可能你有些认床,过两日就好了。”
  顿了一会后,她又问:“对了,我今日要去一趟玉县,你要买什么吗?”
  至于采药草的事情,虞滢虽未与何叔何婶他们说药材的功效,但也是与他们说了药名与特征的。
  采了这么多日的草药,何叔何婶大兄他们对常采的一些草药早已经熟悉,不需她跟着也能采了。
  伏危原想摇头表示不需要,但忽然想起了什么,思索了一下后,望向她:“能否帮我买一份笔墨纸回来?”
  虞滢微微颔首,问:“只要笔墨纸是吗?”
  伏危点了头,轻“嗯”了一声。
  虞滢应了伏危后,便从屋中出来后,随后把大兄喊入了屋中。
  每日早上,伏危都会锻炼一会,大兄则在旁搀扶。
  虞滢今日去云县,还是把伏安给带去了。
  多一个人一块同去,心里总会安定一些,虽然陪同的人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但也聊胜于无。
  因是去云县,伏安把阿娘给他做好的新衣裳穿上了。
  伏安格外喜爱这一身新衣裳,虞滢听大嫂说,伏安每天睡觉前和睡醒后都要把这身衣裳拿出来看一眼,摸一摸才能安心。
  何止伏安是这样,就是伏宁也是这样。
  两个孩子懂事起,好像就没穿过新衣裳,所以自然是喜欢的。
  不给孩子做新衣裳,手头拮据是其一。其二他们原是贱籍,不能太招摇,平日就是衣裳都不敢穿没有补丁的,如此又怎么敢让孩子们穿新衣?
  伏家的人长得并不差,看伏安与伏震就能知晓了,所以伏安穿上一身铅灰色的短打衣裳,枯黄的头发也被他阿娘梳得一丝不苟时,整个人不仅精神了不少,五官也更立体了。
  穿了新衣裳后,他整个人都自信了不少,无论是带着他去吴记食肆,还是去客栈,他都没有再踌躇。
  小二阿福看到余娘子,比先前更殷勤了,上茶的时候,笑道:“余娘子既与衙门有几分关系,怎不早些说?”
  虞滢心知是翠兰婶的事传到了小二耳中,她不动声色的道:“我与衙门并没有什么关系,小二哥便莫要乱猜测引贵人不快了。”
  阿福忙道:“这客栈人来人往的,我都听说了。”
  他把听说到的话复述:“陵水村的伏家妇余娘子被长舌妇毁名声,哪怕后边知道是误会了,长舌妇依旧不知悔改,诬陷余娘子给她下毒,余娘子直接把她告到了衙门,见到官差后,那长舌妇顿时怂得跟龟孙子一样,百般求饶。”
  听到小二的话,虞滢与伏安相视了一眼,心道这小二怎说得好似亲眼所见的一样?
  阿福看向余娘子,又说:“若是余娘子与衙门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为何前几日知县大人忽然贴了告示,告示上说往后有长舌妇闹出命案者,仗二十,罚银三百文。”
  虞滢闻言,心下惊诧。
  她当时也没想旁的,一是想借着衙门的名头来护己,二则是出一口恶气,并未想过还会有这么个后续。
  虞滢面上也不显,只浅浅笑道:“我那时也是因正巧与衙门的衙差一同去了采石场赎亲人,也就能说得上两句话,所以在遇上那么个长舌妇诬陷后,心中气不过之下也就抱着侥幸之意去寻了衙差。”
  阿福半信半疑地笑道:“哪里有这么侥幸。”
  虞滢也不与他辩明白,只问:“近来可有药商在客栈住宿?”
  提起这个,阿福为难地往柜台瞧了一眼,然后低声说:“我觉着掌柜的好像有些察觉了,这些时日恐怕是不能帮余娘子再物色药商了。”
  虞滢找小二做中间人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做不了太长久的,但能做一单是一单,所以小二现在这么说,虽然失落,但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小二脸上逐渐露出愧疚之色:“真对不住了,余娘子。”
  他其实也想继续做下去,但若是为了给余娘子拉生意,连累得客栈的活计没有了,那到时候还谈什么生意?
  两样活都没了,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笑了笑:“还是这客栈的活计重要,既然掌柜有所察觉了,那便暂时先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