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人前显圣
周子敬恭恭敬敬向楚尘深深一鞠，拜谢道：
“晚生见过老神仙！”
楚尘摆摆手：“老朽哪是什么老神仙，不过是一区区游方散修罢了。”
周子敬是读书人，不是没有见识的乡野之人，对修行界也有一定了解，自然知晓“仙真神佛不下凡”的常识。
之所以喊“老神仙”，完全只是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
他很清楚与云雾鬼市交易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沦陷，下场悲惨。
“前辈，在晚生眼中，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一切皆有缘法，无需多挂怀。”
楚尘笑了笑，也没有再纠正对方，而是漫不经心问道：
“怎么？为何不和同窗一同去勾栏听曲了？莫非，你将心上人赎回家了？”
当日，楚尘剿灭了第一个云雾鬼市据点后，给予了在场百姓们所求之财，给了他们一次脱离苦海，上岸重新开始的机会。
书生周子敬也不例外。
周子敬脸微微一红，之前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是面对一群陌生人，他说起勾栏听曲之事丝毫不在意。
可眼前是一位有道高人，他心存敬意，丝毫不敢有半点轻浮之气。
“前辈说笑了，晚生浪子回头，不再流连花街柳巷，励志读书科举，金榜题名！”
楚尘有点意外。
“你那青楼相好也不要了？”
书生周子敬越发窘迫，支支吾吾，将自身往事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周子敬拿到银钱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去了青楼赎人。
可谁成想，青楼那位姑娘不知从哪儿得知了他的底细，知晓他家中并不富裕，又欠了一屁股债，学业也一落千丈。
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在周子敬身上看不出任何前途与未来。
于是乎，等周子敬找上门赎人那天，等来的不是心上人的欢喜雀跃，而是冷淡绝情，甚至是恶语相向。
事后，周子敬幡然醒悟，断了玩乐之心，一心求学。
“不错，孺子可教也！”
楚尘所化“老翁”抚须感慨，颇有股得道高人的风范。
周子敬见高人前辈夸奖自己，心中欣喜，不过，他又深深一礼，道：
“此番多谢前辈，当日，我心中沮丧，本想一了百了，不过临时想起前辈从天而降，渡厄济人，晚生方才醒悟，天地广大，岂可因儿女情长迷住了眼。”
说到这，周子敬眼中满是憧憬，似乎，对修行界颇为感兴趣。
“前辈，不知您尊姓大名，在何处修行？能不能给晚辈讲一讲修行界的事？”
楚尘闻言，心思一动。
此番，他来找“老中青”三人，一方便看看他们又无“上岸”重新生活，另一方面，他想着靠三人之口，将自己的“功绩”宣之于众。
想到这，楚尘抚须一笑，道：
“年轻人，果然是热衷修仙向道，只是修仙界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说完，楚尘开始了此行的目的——讲故事。
“就拿之前的云雾鬼市来说，你恐怕不知其背后的龌龊事！”
“那云雾鬼市背后皆是妖魔鬼怪，接着借贷、典当、赌坊之类的买卖攫取百姓寿命、精气、福缘……此事你亲眼所见，无需老朽多赘述。”
周子敬连连点头，心有余悸：
“它们趁火打劫，虽没有直接要了我们百姓的性命，实则更甚，一旦沦陷，不仅小命不保，甚至还有魂飞魄散之虞，它们比起残狼虎豹更加可怕，吃人不吐骨头！”
“妖魔以百姓为资粮，这算不得什么。”
楚尘淡淡点评道：
“云雾鬼市的牛鬼蛇神只是其中一环而已，真正的祸害是云雾湖神云织娘娘，他修习魔功，误入歧途，勾连了本地鬼神、地方豪强欺压乡里，兼并土地，诱人赌瘾，大肆放贷，将百姓们逼向云雾鬼市。”
“云雾鬼市榨取百姓寿元、精气、福缘，将其献供给云织娘娘，诸般行径导致云林本地国朝气运、万民念力衰退……”
楚尘将“云雾鬼市”一案娓娓道来。
把个周子敬听得冷汗直流，心有余悸，到最后，他目光中满是敬佩感激。
“妖魔鬼神果真阴险！多亏有您这等高人暗中济世度人，救苦救难，前辈，您还没说您尊姓大名，仙居何处，晚生一定为您扬名……”
说完，周子敬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摆手道：
“不不不，是晚生太俗气了，您这等有道高人，淡泊名利，岂会追求世俗名利，您放心，晚生绝不会向外人泄露您的身份！”
楚尘：“……”
他差点被眼前这个书生憋出内伤。
老夫真不是世外高人，就爱世俗名利！
咳嗽了一声。
楚尘缓了一口气，高深莫测道：“云林鬼市一案，老朽也只是奉命行事，真正的功劳不在我！”
“前辈，您的意思是那日在云雾鬼市，您不是偶然撞见仗义出手，而是奉命行事？”
周子敬脸上颇为惊诧。
楚尘一脸正色，抱拳向着云林县鬼神司的方向遥遥一拜：
“老朽是奉县都管楚尘大人之命调查云雾鬼市，此番云织娘娘伏诛、云雾鬼市捣毁乃至本地豪强覆灭，诸般事件背后，皆是楚都管明察秋毫，运筹帷幄……”
暗中偷偷观察的某小鬼：“(°ー°〃)”
“真正的功臣是楚都管，你若要扬名，就为楚都管扬名，老朽只是奉都管之命，不敢居功！”
……
又是一番闲谈后，楚尘匆匆离城，以此前往“黔首老翁”、“中年男子”家中“家访”。
那两位也成功“上岸”，过上了正常生活。
楚尘欣慰之余，如法炮制，借着“山野樵夫”化身之口，将“功绩”统统还给了本尊，参悟随后的道炁变化……
一番事了后，楚尘这才将【人信印】一印，恢复了真身。
小鬼仔见师兄事情忙完了，也现出了身，一脸崇拜地望着楚尘。
“师兄，你太厉害了！”
楚尘哑然：“小鬼仔，何出此言？”
“师兄，今日方知竟还能这般人前显圣，我悟了！”
楚尘：“……”
你悟到什么了？
第372章 家有狐娘前途广
“小鬼仔，你悟到了什么鬼东西？”
楚尘老脸一红，大感不妙。
他今日所做，只是为了感受“道炁”变化，感悟仙法玄机，而不是纯粹为了追逐名利。
他本人心如明镜，自有分寸。
然而，落在旁人眼中，那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小鬼仔，天真纯良，又对他很是信服，很容易跟着学偏了。
“小鬼仔，你这可不兴学啊。”
“师兄此番是为了参悟仙法，感悟生灵道炁变化，这才行此事，做人要真诚，不能沉迷于名利。”
“人可以求名利，争取名利时要实事求是，但不能一味的追逐名利，不可追求虚名，更不要为了追逐名利而追逐名利，要时刻谨记自己追逐名利的目的是什么。”
“人做事可以有手段，但不能不择手段，要明白做事的目的是什么。”
“人可以追求某些东西，但要明白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能强求。”
“最重要的是，你自身心性道行要跟得上，不然就会和云织娘娘一样堕入邪魔外道……”
一路上，楚尘开始亡羊补牢，试图将疑似学偏的小鬼仔纠正回来，巴拉巴拉一大堆。
“师兄，你别念了，别念了。”
小鬼仔听的是云里雾里，晕乎乎的，摸了摸脑袋，道：
“说的太深奥，我根本听不懂。”
“我想的是，我向老爷请功，老爷总是不搭理我，要不师兄你帮我请功，这样落在老爷耳中，情况肯定不一样了。”
楚尘一愣，话头立马止住，转头问道：
“小鬼仔，你的感悟就这？”
小鬼仔点了点头：“对啊！我就想借师兄之口，显圣于无形，可惜，我的变化之术不行，我若变成师兄，老爷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得师兄你亲自帮我请功。”
楚尘顿时语塞。
是他想的太复杂了。
也是，以小鬼仔的脑袋瓜子，哪会联想那么多，什么名利，什么手段，根本不存在。
……
周子敬告别“前辈高人”后，匆匆赶往云林县外城租住的小院。
“周郎，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