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的鼻子很灵，进屋后立马闻到了一股肉香。
“老许，你女儿女婿呢？怎么不在家？”
“他们在家待不住，出去玩了。”
“中午吃肉了吧？你女儿可真孝顺，每次过来都是大包小包的。”
陈大娘羡慕道。
杨母谦虚道：“孝顺有什么用？他们家远在燕京，一年都回不来一次。”
“距离确实远了点。”
杨母给老邻居拿了一个小板凳，客厅里太热，只有靠北的卧室稍微凉快一点。
“刚泡的茶叶，要不要来一杯？”
“什么茶？怎么闻着这么香？”
“说是黑茶，我也不懂，凑合着喝呗！”杨母帮对方倒了一杯茶。
陈大娘是识货的：“好东西啊，还是你有福气。”
“赶紧尝尝。”
“真香！”陈大娘一饮而尽。
杨母帮对方续了一杯茶，顺口问道：“老陈，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家待着无聊，找你聊聊天。”
陈大娘依然是相同的一套说辞。
杨母心里其实明白着呢，这老货每次过来，是真的没有其它目的，纯粹就是想蹭他们家的收音机和饮用水。
特别是饮用水，每次过来都要喝上一大壶，她非常怀疑，对方平时在家，根本不喝水，想喝水就来他们家串门。
别看这些水不起眼，节省下来拿到黑市上去卖，每天起码能进账二、三十块钱，比去邮局当临时工轻松多了。
杨母之所以没有戳穿对方。
首先，他们家经济条件还算可以，靠着女儿的接济，自家的生活水准，绝对是整个小区数一数二的。
天天吃肉不切实际，但隔个两三天来一回，还是能承受的。
其次，前段时间，这老货刚刚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儿子病逝了，留下了孤儿寡母。
婆媳俩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
估计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出了蹭水赚钱这种“骚操作”，她只是懒得计较而已。
最后，自从老伴去世后，杨母非常不适应，有人陪着聊天也是好的，这些水就当是陪聊费了。
“老陈，你家小何找到工作了没有？”
陈大娘摇摇头：“现在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啊！”
“柴涵他们邮局招临时工，要不让小何去试试？”
杨母也是看对方可怜，才想着帮一把，而且两人一聊就是几个月，确实聊出了一点人情。
“真的？那太好了。”陈大娘简直是喜出望外。
“你先别急着高兴，邮局的活有些重，最好让小何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杨母提醒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小单间
“她不怕吃苦。”
陈大娘一脸肯定地说道，现在这世道，不怕吃苦，就怕连吃苦的机会都没有。
儿媳妇曾经想干傻事，幸亏被她给阻止了，不是嫌弃这份“职业”，而是收入太低了，还容易搭上自己。
“不怕苦就好，等明早上班，你让小何直接来我们家。”杨母交代道。
陈大娘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燕京。
“老方，燕京条件那么好，你怎么不去燕京？”
杨母摆摆手：“我去燕京干嘛？”
“去享福啊，你女婿那么有钱，女儿又那么孝顺，还能缺了你一口吃的？”
“娜娜上午才刚刚跟我说，让我跟她一起回燕京，她们俩口子可以给我养老，不过被我拒绝了。”杨母介绍道。
这事是真的，杨丽娜昨晚直接跟老公摊牌了，想接老妈一起去燕京，徐东考虑良久，最后也同意了。
唯一的条件是不能住在他们家。
“为什么啊？”
“我走了，我们家建邦和他媳妇怎么办？还有孙子孙女，我舍不得啊！”
杨母感叹道。
“你们可以一起……”陈大娘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你说句实话，建邦和他姐夫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他姐夫不会帮忙的。
再说了，燕京的户口岂是想拿就能拿的，我听说那边落户非常难，现在有钱都不一定能落户，特别麻烦。”
陈大娘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搬家就好。
要是搬家了，她还怎么薅羊毛？
随即她改口道：“不搬也没事，可以抽空去住一段时间嘛！”
“今年没心情，明年再说吧！”
杨父刚离开，杨母确实没什么意愿。
陈大娘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你女婿在燕京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啊，在电力公司上班，今年刚升的科长。”杨母显摆道。
“电力公司？好单位啊！”
“可不是嘛，之前端午节，他们公司还发了白糖当福利，每个人好几斤呢！”
“首都就是首都，羡慕不来。”
“让你孙子好好读书呗，将来去首都上大学，没准能留下来。”杨母提醒道。
“现在高考这么难……”陈大娘摇了摇头。
杨母再次帮对方倒满茶：“现在是难，十年后可就说不准了。就像咱们年轻那会儿，一个班级考一个都难，到了建邦他们这一代，上大学就变得容易多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多读书，总是有用的。”
……
与此同时，徐东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地下世界”的入口处。
“从这里下去，最深的地方有七八米深。”
“这不是地铁入口吗？”
“姐，你忘了，咱们瓷都没建地铁，哪来的地铁入口，这个只是有点像而已。”杨建邦解释道。
“这种入口多吗？”徐东好奇道。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设施，前世在庐阳，下水道虽然也住了不少人，但并没有大规模的开发应用。
整个市区，还是以发展地面为主。
地下的空间，毕竟有限。
再加上庐阳通了好几条地铁线，也不可能随意施工，综合考虑下来，开发地下空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有很多，基本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入口，下面建了很多小单间，可以租，也可以买。”
“什么价格？”杨丽娜问道。
“买的话，每平米大概一万块钱，小单间一般在十平左右，基本上十多万就能买到手，即便加上装修费，二十万顶天了；
租的话，一个月只要两三百块钱，比地面上的房子便宜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空气有些沉闷。”
徐东插嘴问道：“下面通电了吗？”
“单间里没有通电，但是过道顶部有路灯，照明一般没问题。”杨建邦回道。
“小弟，咱们家买房了吗？”
柴涵接过话来：“上个月刚买的，再过几个月就到冬天了，家里冷得不行，孩子们也受不了，到时候肯定要下来过夜的。”
去年起码还有电，今年冬天难熬了。
“治安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下面有巡逻队，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杨丽娜点了点头。
说话的功夫，众人通过楼梯已经下到了下水道的底部，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的要大，应该是进行了扩建。
下水道的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小单间，布局看起来很像大学宿舍。
“哇，这是地道么？”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下水道，乐乐心里既有害怕，又有兴奋。
“算是吧，平常巡逻队都是骑车巡逻的，要不然根本巡不过来。”杨建邦笑着介绍道。
小杨舸走在众人的最前面：“姑姑，我带你们去我家的小房子，里面不仅能睡觉，还能生火烧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