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是死于中毒，也不是死于刺杀，他只是召了一个灰衣神官捧花的过程中，因为没有顾忌到自己的年纪，直接马上风挂掉了。
就是这么简单，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神殿长是在方正来之前就召唤了那个灰衣神官的，而那个灰衣神官自己也认识，她从出生就在神殿里，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神殿，也不可能和其他人有联系。
但是……神官长很确信，神殿长的死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他甚至可以肯定对方杀了神殿长，不然的话，他不会做出那种古怪的举动。
可是，这个男人究竟是如何动手的？
他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神官长想了片刻，接着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无论如何，神殿长已经死了，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被人杀死的，就只能够当做意外来处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正也跟着侍从来到了神殿偏僻处的一个房间门口，随后方正推开了门。
“哟，小丫头，走吧。”
“方正先生！”
看见方正出现，正呆坐在床上的梅茵也是高兴的跳了起来。
“看你过的不错嘛，有吃有喝的，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了！你当我想在这里吗？我可不想做贵族的情妇！”
说道这里，梅茵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的打了个颤。
“你知道吗？前天我遇到一个灰衣神官，她才八岁啊，你猜她给我说她的梦想是什么？”
“什么？”
“她说她想成为神殿长的爱人！当时我就惊呆了！”
“嗯……是挺吓人的。”
听到这里，方正也是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文明水准较低，梅茵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重生者，当然是不会适应这种环境。这也很正常，换了一个现代人要是重生到中世纪去，同样恐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现在不用担心了，走吧，我送你回家。对了，我这边的房子都买好了，你打算怎么说服你的父母和姐姐过来？”
“这个……我还没想过。”
“那就在路上想好了。”
方正又说了几句，接着便带梅茵转身离开了房间，向着神殿外走去。而梅茵则是一言不发的跟在方正身后，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
而就在快要离开神殿的时候，梅茵忽然下定了决心。
“方正先生，我有一个请求……请你救救那些孩子。”
“哪些？”
“这……跟我来！”
说道这里，梅茵一把转身，朝着神殿的另外一侧跑去，而方正则是耸耸肩膀，不紧不慢的跟在了梅茵的身后，接着他们离开了神殿的主建筑，来到了旁边一座偏僻的院落前。
“这是哪儿？”
“这好像是……孤儿院。”
“孤儿院……哦……”
听到梅茵的回答，方正点了点头，神殿兼孤儿院并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这种情况在很多世界都很正常。不过让方正好奇的是……
“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个……我最初的时候想要找一条能够逃跑的路，所以……就来到了这里，本来还以为这里会有通向外面的通道……”
“……你胆子也真够大的。”
看着眼前的女孩，方正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不作不死也是穿越者的本质嘛。
“……就是这里。”
然而，在带着方正走到一处角落之后，梅茵便停下了脚步，她神色复杂的盯视着眼前的门，甚至还带着几分惧怕，就好像那后面是地狱的巢穴一样。
“这里？”
方正看了梅茵一眼，随后走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推开了门。
首先迎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恶臭。
方正眯起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沾满了大小便，已经腐败的稻草，以及躺在稻草上，一丝不挂的年幼孩童，这些孩子看起来就和方正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的那些非洲难民的孩子一样，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头大身子小，看起来仿佛离死不远了一般。
或者说也的确是如此。
“什么情况？”
方正默默的关上门，再次望向梅茵，此刻的梅茵面色发白，全身颤抖。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当时我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些，然后我就昏过去了……虽然在那之后，神官长把我送回了房间，但是我怎么也忘不掉这些孩子……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情……我甚至晚上连睡都睡不好……”
对于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来说，这一幕或许的确是太刺激了。
“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方正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我们先回去再说。”
随后，他开口说道。
第1660章 善良的代价
方正带着梅茵离开了神殿，来到了旅馆，然后把女神官她们召集起来，将神殿孤儿院的事情对她们说了一通，而听完方正的描述，女神官也是颇为惊讶。
“那里的环境这么差的吗？”
“我记得你好像也是孤儿院出身？你们那边的环境怎么样？”
“这个……”
面对方正的询问，女神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生活很贫苦，但是大家也都能接受……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啊……”
“那还等什么！？”
惠惠早就坐不住了，这会儿更是直接跳起来就往门口跑。
“让我们过去把那些孩子救出来，然后把那个草菅人命的神殿给炸了算了！正好我今天的爆裂魔法还没有放，只要给我一发……”
“你给我消停一会儿。”
方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惠惠的领子把她重新按回在了椅子上。其实他对于这种情况倒不意外，正如之前所说，女神官她们的神殿，上头都是有老大罩着的。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些神殿是有信徒捐款的，因此自然可以维持下去。
但是梅茵所在的神殿只是一个政治机构，上面也没有真的能信仰的神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信徒捐款。事实上方正刚才回来的路上用《嗫告篇帜》调查一下，这座神殿的资金完全是靠领主拨款和贵族捐献的。说白了就是没有自由收入，完全依靠财政拨款。
而且还被神殿长挪用了大笔资金……这种情况下，孤儿院的孩子们能够活着都算是奇迹了。
想到这里，方正望向梅茵。此刻的梅茵小脸依旧无比惨白，这也很正常。说实话，就算是女神官这样温柔的人，和惠惠这种中二病患者，对于这种场景或许会惊讶，愤慨，但是却都能够理解和接受。毕竟她们就生活在这么一个世界里，类似的事情哪怕没有见过，怕也听过不少。
但是梅茵不同，之前她重生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生活过的有些贫苦，而且也极不方便。可是再怎么说咬咬牙日子也是能够过下去的，虽然说中世纪的文明的确不太发达，但是起码生活必需品都有，怎么说也比荒岛求生要强的多。
可生活习惯能够改变，三观却是不那么容易轻易改变的。
对于生活在丰衣足食，安定和平的现代社会的梅茵来说，之前孤儿院的那一幕，简直都要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说三观完全破碎有点儿过，但是也相差不多了。
“我可以救她们，这当然没问题。”
方正开口了。
“但是梅茵，接下来呢？”
“哎？”
“我救了她们，可以。我也可以把她们安排到庄园……城堡里去住，没问题。然后呢？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孤儿院里有多少人，就算是按照三十人来计算吧，三十个孩子每天的吃喝拉撒，需要多少资源？钱从哪里来？你打算如何抚养他们？庄园如何周转？你该不会以为我这里是红十字慈善总会，只求付出不要回报吧。”
“我……”
听到方正的询问，梅茵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的咬住了嘴唇。
所以说，学生啊，就是天真。这种就需要经过社会的毒打，才会明白，善良不是正义，更不是不需要成本的。与人为善是件好事，可是也要考虑自己本身的能力。不然的话，只不过是自找麻烦罢了。
方正养的那么多受诅之子，也是需要依靠其他世界的资源才能够过上现在的生活。然而即便如此，方正也没说会养她们一辈子，而是鼓励她们开始自力更生。
“还有，孤儿并不只有这些，现在我们收下了，那么以后呢？孤儿是源源不断的，总不可能你说今年有了，明年就没了。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还有，你这样做的话，等于是抢神殿的生意，你有没有想过神殿会有什么反应？你要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我……”
听到方正一连串的质问，不但梅茵说不出话，就连惠惠都悄悄闭嘴了。
救一只小猫的确是充满爱心的事情，但是爱心是需要付出行动的，一只没断奶的小猫一晚上过几个小时就要喂一次，还要注意它的排泄。可以说不比照顾婴儿轻松到哪里去。但这才是开始，你要收养它，就要照顾它，这都需要时间，精力，还有金钱。
毕竟猫需要吃食，生病了也需要去看病，而这些都需要钱。
拦车救狗的人觉得自己正义又善良，但是在看见几百只狗的看病费用清单后就直接跑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毕竟善良和正义只不过是一时爽，但是要花的钱可是长久的。
更不要说，人可比猫狗麻烦多了。
“这是我留给你的作业，今天我要去城堡那边监督维修情况，等我回来之后，你再告诉我答案吧。”
说道这里，方正站了起来，望了一眼梅茵。
“最好快一点儿，你知道那些孩子支撑不了多久的。”
方正并不是真的心狠，只不过他也很清楚，很多事情不是只靠一腔热血就能够搞定的，至于孤儿院那边，他让女神官，艾丝和惠惠先送一些食物过去——就当做是捐赠的。不过就目前来说，方正也只能够做这么多了。
在安排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方正就重新换回到了古堡，当起了……监工。
“要是全世界的工人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看着眼前在古堡里里外外忙碌的魔法仆从，方正也是吹了声口哨。古堡好是好，但是需要大面积的维修和重新装修，甚至还要增加能源供给。包括上下水之类的东西都要搞好，这哪怕来一个工程队，都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够完成。
但是作为法师，方正有自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