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记忆仍旧有断层，但仅仅是方牧看到的这些，便已然让他心中一震了。
那些来自远古的画面中，展示了一个个天灵在上古时与仙魔抗争的过程。
跟仙魔相比，灵修一脉弱小得可怜，只能一步步让出富饶的大陆，躲到大路上最为贫瘠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被仙魔欺压。
那些天灵留下的记忆已然残缺，可与天魔抗争时的愤怒和灵界建好时的喜悦，却仍旧在其他灵修的血脉中流传了下来。
在此之前，方牧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孱弱的天灵竟然能爆发出如此不俗的战力。
那些天灵的战斗，深深将他吸引了。
可就在他准备继续观看的时候，画面却愕然中断。
对于这种情况，方牧其实没有太过意外。
这数十万年中，那些血脉记忆早已淡薄，现在所能流传下来的，只是天灵血脉中最深刻的一部分。
虽然早有预料，可方牧的第一次血脉读这么快结束，仍旧让他有些不爽。
他又在识海中将这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反复播放了几次，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自己的灵识。
方牧又沉思了片刻，才喃喃：“原来这才是灵修……”
方牧虽然将自己的灵修境界推升至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境界，可他转为灵修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对灵修一途的理解远没有魔修深刻。
事实上他所走的也并非是正经的灵修。
他是依靠着阴阳平衡之路，才踏上了如今的境界。
如果他继续走下去的话，他多半会彻底摒弃灵修原有的道路，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尽数转换为至阳灵力。
可就在刚刚，他在与那些修士共鸣的过程中，却忽然触及到灵修的根源。
灵修一途的真正力量来源，并非是某一个天灵，而是集众！
上个纪元的大世界中仙魔横行。
如灵修这种小流派被欺压得几乎无处立足，只能在边缘的地方开辟出一片灵界苟活。
就连方牧都觉得，当年的灵修只是一群躲在阴暗处的地鼠，只要被人挖出来便是彻底消亡的结局。
可事实上，灵修一脉却并非一无是处。
那些一无是处的流派早就被仙魔灭绝了。
灵修一脉真正的力量，在于集众！
他们在外界打不过那些天仙，可在他们共同搭建的灵界中却未必。
如果能将一个界域中所有灵修都整合在一起，并如繁星般列成一个界域大阵。
那么这个大阵所发挥出的力量，甚至可以与天仙抗衡。
灵修一脉应该就是依仗着这种能力，才一直在那片仙魔横行的大地中一直抵抗到了末劫降临。
只是末劫之时，天地规则混乱。
灵修之间的共鸣直接被扰乱，根本无法形成合力，所以才会被季无边这种善于卜算的神仙趁机侵入。
结果便是灵界中的强者被杀得七零八落，就连灵界本身都被浑天之阵蒙蔽，断了灵修一脉的核心传承。
直到方牧以一种类似于取巧的方式，将自己的灵修境界推升至了前无古人的境界，才从一个个灵修的血脉中看到了那古老的记忆。
‘集众，这倒是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方牧默默推演了片刻后，眼中的光芒变得异常复杂。
在上个纪元中，一个仅仅相当于人仙的天灵，将数万低阶修士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便可以与顶级神仙抗衡。
若是在万众一心的极端条件下，所爆发出的威能还会更加恐怖，甚至能抵抗天仙。
这种手段虽然算不上逆天，却异常的实用。
而且方牧还发现，灵修之路竟然异常适合现在的地球。
如今地球上的灵气刚刚复苏，土生土长的修士根本没有成长起来。
在那些天仙、天魔眼中，地球上的新生修士就是一群蝼蚁。
只有方牧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可若是地球上的修士掌握了集众的手段，那便有了反抗的资本。
在上个纪元中，灵修一脉在仙魔的压迫下数量一直不多，所以仍旧只能在仙魔的淫威中苦苦求存。
现在的局势却已经完全不同。
如今的地球是彻彻底底的人类社会，能组织起来的修士数以亿计。
如果能将这些人尽数整合在一起的话，即便他们平均只有破狱境甚至通幽境的修为，那也异常的恐怖了。
而且方牧还意识了到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灵修一脉对天地的威胁比修仙一脉小得多。
上个纪元之所以会出现末劫，是因为仙魔的个体战力毁天灭地，耗光了整个宇宙的生机。
可灵修的上限远比仙魔低得多，只有集众之力，才能迸发出恐怖的力量。
这就意味着灵修一脉很难随心所欲的破坏天地。
而灵修一脉一旦在新生的世界中成为主流的存在，就必然会压制其他流派的发展。
尤其是那种需要海量资源支撑的修仙一脉，必然会被彻底压制。
届时即便修仙一脉复苏，也不可能如上个纪元一般成长到毁天灭地的程度。
方牧想到这里，瞳孔不由一阵收缩。
他下意识将灵识沉浸到了识海中，并顺着这种思路推演了起来。
又是良久之后，他才重新睁开了双眼。
方牧望着远处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苍琅界，喃喃道：
“怪不得末劫中整个世界都炸成了无数星辰，可一个小小的苍琅界却留存了下来……”
对于苍琅界的存在，方牧之前其实也曾经有过疑惑。
不过当时他无论是境界还是所得到的信息，都无法解释天地的演化，也只能把这当成一个巧合。
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苍琅界的存在绝不仅仅是巧合，而是破灭的大世界给下个纪元留下的火种。
如今这枚‘火种’落入了方牧的手中。
至于要不要将这枚‘火种’播撒出去，方牧也已经有了决断。
在他选择了重塑苍琅界之后，便基本上算是脱离大世界了。
只是苍琅界现在仍旧弱小，所以他仍旧需要借助大世界的力量。
可随着苍琅界本身的不断壮大，他对大世界的需求会越来越少。
而这个过程的快慢，受到大世界的影响很大。
其中一个最为直观的变量，便是来自大世界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