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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屋 > 仙侠修真 > 以身殉界的老攻回来了 > 分卷(28)
  江止宴挥袖,院中出现了萧启天的幻影,他目光贪婪地看着正在睡觉的萧有辞,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在耐心等待着猎物成熟。
  小院里,萧有辞震惊地看着萧启天的侧脸。
  江止宴脸上现出嘲讽:他自诩玩弄人心,这么多年,辗转在许多修炼之士身上,想引诱谁就引诱谁,想破谁的道心就破谁的道心却没想过,自己种在一个年幼孩童身上的魔心,不仅没有成为他修炼的利器,反而成了魔心的封印。
  足足封印了八十年。
  他一刻也没有机会接近帝天的魔心。
  江止宴反身揽住萧有辞的腰身,将他轻轻的往下放,四周的景物变了,他们忽然回到了天璇峰安静的小院中,四周灯火摇曳,萧有辞被放在温暖柔软的被褥上。
  江止宴伏在他身上,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错。
  一缕凌乱的发丝贴在萧有辞的额头上,江止宴伸手,轻轻拨开这缕头发,萧有辞的眼婕微微颤抖了两下,忽然垂了下去。
  他静默地垂眸看着两人的胸口,避开了江止宴的目光。
  却没动,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体也是放松的。
  江止宴笑了一下,忍不住低头,却又在碰触到萧有辞的瞬间顿住,转而凑去耳边轻声道:师弟,你骗我什么了?你攒了那么多年狠劲儿,就骗我去江山玲玲镜等你,然后放我鸽子?
  萧有辞眼婕微微颤抖两下。
  萧启天想把你培养成一个绝世魔头,最好能与失控的帝天匹敌的那种,你却拿这些狠厉跟我发脾气耍小性子,他要是知道了,都不用我动手,直接就被你气死了。
  他师兄说话好过分,这是在嘲笑他吗?
  萧有辞有点不满,被江止宴压制的身体动了两下。
  江止宴却摸了摸他的耳朵尖儿,声音越发轻柔:师父是在与萧启天再次交手后,才意识到他在你身上动了手脚,帝天封印失控也是萧启天暗中操作,魔心与帝天相连,他放出帝天,就是为了引你入魔那段时间你浑浑噩噩,天天冲我发脾气,若再不封印帝天,你只怕守不住那颗魔心,会被魔气吞噬。
  师父是为你去的,我也是为你去的,师弟,我只是不想看你入魔,所以才去了陵川。
  要道歉的话,那我也道歉,走时没能告诉你真相,害你白白伤心了这么多年。
  31. 明暗 我只是可怜你。
  梦境中的房间很安静, 连风声都没有,放在床头的灯烛无声地燃烧着,摇曳的烛火照亮了两人的脸。
  天璇峰的雪给了江止宴端方君子的品行, 给了萧有辞沉静冷冽的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印刻在骨子的东西却是那么相似。
  萧有辞紧紧抓着江止宴的衣襟,抿着唇:你是为我去的。
  是。
  萧有辞的眼底掠过一缕流光,那是他曾经用尽方法都得不到的东西, 可如今,却被江止宴双手捧着,奉在了他的面前。
  他又重复了一次:你是为我去的。
  是。
  我是为你去的。
  他知道自己面前是什么, 万死不辞。
  须臾间,萧有辞的眼眶就红了,他紧紧抿着唇,却止不住眼睛里的酸意。
  哭什么的, 太难看了。
  他习惯了淡漠的模样,不爱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宁愿被曲解, 也很少开口澄清。
  字字计较为自己澄清时, 显得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很为这件事委屈难过一样。
  那太难看了。
  可萧有辞忍不住,他抿着唇止不住泪, 只好换成咬着唇,他咬得很用力,很快唇就现了青色。
  江止宴用拇指摸摸他的唇角:别咬。
  萧有辞不听,咬得更用力,他还拼命眨着眼, 意图把眼泪憋回去。
  江止宴皱起眉头,他低头,话语淹没于唇齿之间。
  我说了别咬
  师弟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只好用些别的办法了。
  他就紧贴在师弟的唇上,感受到身下人微微一震,他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别紧张。
  别动。
  这梦境太真实了,连耳鬓边的呼吸声也分毫毕现,从冷静自持,到喘息起伏
  寂静的房间中传来细小的呜咽声,有人不堪承其重,张开了唇舌想要呼吸,却换来更过分的侵略,手抵在胸口,用力想要推开,却被一把抓住,压在枕侧。
  屋外忽然就起了风,淹没了房间里的水渍声。
  师兄
  萧有辞到底还是哭了,他带着哭腔的呢喃着,却换来江止宴的笑。
  师弟,别动了,手腕磨红了。
  你知道还不快放开。
  江止宴笑得更厉害了。
  一吻分开,江止宴把人拥进怀里,摸摸他的头发,又摸摸他滚烫的脸,低声道: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睡吧,我在这里。
  师弟从出生就受了很多苦,他父亲把他当成容器,把他当成通往通天修炼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却唯独没把他当成一个人,一个孩子去看待。
  他一生都在善与恶中挣扎,无人告诉他答案,他只能在茫茫黑夜中摸索前行,走错了不少路,吃了不少苦头。
  也辜负了不少人。
  萧有辞看着江止宴的眼睛,忽然觉得很累很累,累得提不起任何精神,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嗯了一声,抓紧了江止宴的衣襟。
  师兄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像天璇峰上的雪,冷冷的,却让萧有辞觉得很安心,他忍不住往师兄颈窝里蹭了蹭,像一只雪白的猫,终于在自己信任的身边缩成一团,将后背托付给别人,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很快睡着了。
  这一夜,再没有做梦。
  阴暗潮湿的地牢深处,有一处水牢。
  石剑锋被锁在水牢中央,布满血痕的铁链从他琵琶骨里穿出,悬挂在墙壁上。
  滴答滴答
  不能凝固的伤口里缓慢地滴着血,一滴两滴,落在水牢浑浊的水里。
  静谧的地牢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石剑锋抬起头,眼神凄厉地看向地牢门口,地牢没上锁,但他脚下的水里花着七道阵法,后背又被锁链穿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走的。
  江止宴出现在门口。
  他换了一身黑衣,身上的戾气很重,看上去,比水牢里的石剑锋更像魔。
  不,确切的说,他早已入魔。
  与帝天达成协议的条件简单却也复杂,帝天弄丢了魔心,抑制不住自己周身的魔气才会发狂,江止宴要做的就是将他的魔气收入自己体内压制。
  从一个定点的封印,变成一个移动的封印。
  帝天一日不离开他的魂魄,这些魔气就会驻扎在他的身体里,蚕食他的经脉,消耗他的灵气,终有一日,他会迈过仙魔的界限,再也回不来了。
  水牢里挂着的石剑锋抬起头,他脸上的表情癫狂邪肆,跟在外面时完全不一样,只因他内里的魂魄早已换了人。
  现在应该叫他萧启天。
  看到江止宴浑身魔气缠绕的样子,萧启天笑了:哈哈哈哈你也有今日,堂堂临仙门的首席大弟子,曾经临仙门未来的掌门却与妖魔为伍,江止宴,我看你也不太聪明!
  江止宴脸色阴沉,他没说话,手上魔气化鞭,一鞭子挞在萧启天脸上,他苍白的面容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
  张狂的笑声瞬间顿住了,萧启天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以魂体的形式存在多年,早已丧失了五感,就算附着在人的身上,也可以随时切断与身体的联系。
  他已经好些年没有感受到过这种身体上的痛楚了,不管是被勒紧的脖子,还是深入琵琶骨的铁链,打在脸上的鞭子,都让他难受。
  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年轻人着实心狠手辣,五十年前就从封印里出来了,却在临仙门隐姓埋名十年,伪装成萧有辞的弟子,甚至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当众与萧有辞决斗,给萧有辞难堪
  要不是他魂体大限将至,必须找一具身体温养魂魄,要不是他信了那个叫颜桐的真的是萧有辞从外面捡回来的徒弟
  要不是!
  可恨!
  面前这个叫江止宴的,跟他的师父江鹤来一样可恨!
  他的计划,每次濒临成功,都会被他们毁掉!
  看着萧启天逐渐癫狂的模样,江止宴的脸色却很平静:你想说人话了吗?想说人话,就老老实实听我说话,不想说人话,我就打到你说人话,反正我的时间很多,可以跟你慢慢耗。
  哈哈哈哈萧启天却再次笑了起来:你在骗谁?小娃娃,我在九州大陆上走动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他一双阴兀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止宴,眼底深处,是嗜血的光,他幸灾乐祸地笑着:你不就是想问我能让帝天与魔心融合的方法吗?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毁了我的修炼大计,我还会帮你把帝天从身体里分离出来?
  你拿到了魔心又如何?这颗魔心在我手里过了三千多年,它早已是我的东西了!你想把它还给帝天,休想!
  你的东西?江止宴冷冷一笑,又是一鞭子挥出:你在说什么梦话?魔心在临仙门待了八十年,你控制过它一次吗?
  你!
  想到这八十年,萧启天眼中恨意更胜!
  一个小孩!
  他从村子里出来时才四岁!
  被他带在身边两年,却硬生生不染魔气,上了临仙门,又被江鹤来封印了记忆
  这八十年,他不是没有找机会引诱过萧有辞,他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放弃自己的信仰,成为他的阶下囚,可就是这摇摇欲坠,坠了八十年!都没有坠到深渊地狱了里。
  凭什么?
  什么东西让他坚持到现在?
  仅仅凭借他们师兄弟年少时那一点情谊吗?
  真是可笑。
  可笑至极!
  现在这个叫江止宴的还想从他口中问出控制魔心的办法。
  萧启天又笑了:你把魔心融入自己的身体,还想全身而退?这天底下只有一个萧有辞,只有一个萧有辞能吞噬魔心,却不被魔心伤害你融入魔心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只有一个未来。
  那就是被魔气吞噬,身败名裂而死!
  江止宴冷冷看着地牢里疯狂的人,这个萧启天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自己不当人,也见不得别人当人,他一辈子大概都是地道里的老鼠,没有被人爱过,没见过光,不知道阳光有多温暖。
  他说自己会身败名裂而死。
  江止宴却一点也不怕,纵是他浑身魔气缠绕,魂魄里的魔气压都压不住,一个劲儿往外冒,耳边也都是冤魂们的哭嚎声。
  他也不怕。
  他心里有一盏灯火,摇曳明亮,有这盏灯在,是生是死,是粉身碎骨还是身败名裂,他全都不怕。
  看着地牢里的萧启天,江止宴的眼中显出一丝怜悯:我只是可怜你。
  还在狂笑的萧启天顿时停住了,他蓦然睁大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你能把我困死在这具身体里?你做梦,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他只是被封印在这具身体里暂时无法离开,只要这具身体被江止宴折磨死,他就可以离开了!
  江止宴带着帝天的魔气,又吞噬了魔心,迟早会走火入魔丧失理智,控制不住自己下手杀人是迟早的事情。
  萧启天一点都不担心。
  但他没想到,江止宴站在远处,仍旧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