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名单上的最后一人
“正是老夫。”禇青终于注意到了禇寒的存在，俯视着下方这个面相妖异，身后有着恶魔虚影的男子，“你便是禇幽风不惜献上自己的生魂，也要除掉的那人啊……咦，看起来，你身上的灵魂有股熟悉的味道，老夫过去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十几年前，禇悠云以同样的代价，要求你将一个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禇寒平静地说道。
“啊——”禇青老祖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老夫想起来了，没想到你们斗来斗去，都是在闹些家事啊！到底只是一群任由感情支配的动物罢了，还老是麻烦老夫，实在是让人感到头疼！”
“动物？你就是这样看待自己同宗血缘的后代的？”禇寒嘴角勾起一抹心寒的冷笑，问道。
“呵呵呵呵……”禇青老祖轻轻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没有任何鄙夷的口气，就像只是在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一般，“亲情？看来没有活上个数百年，你也是无法理解的。”
禇青老祖像是很久没有出现于人前了，想要吐露一番心声，因而并不急于杀掉禇寒，一边回忆过去一边抚着自己的胡须，以一种淡然的心态说道：
“对于自己的前几代孩子和孙子，老夫自然是爱护有加，但遗憾的是，这些后代之中，天赋都不算很好，实力无一人能超越老夫，自然也就没有一个能活得比老夫更久的，起初儿子死去的时候，老夫是悲痛欲绝，孙儿和玄孙死时，也是颇为心痛，但再往后，能够在老夫心中掀起的波澜就越来越小了，以至于即便就死在自己面前，老夫依然可以一笑而过。”
“你可以唾骂老夫冷血无情，但这恰恰正是人之常情，活得太过长久，有时候也是一种悲哀啊！”禇青老祖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后代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繁衍昌盛，但老夫对于这些人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发淡薄，这是无论怎样暗示自己也无法挽回的，你明白了吗？”
“那么禇幽风呢？”禇寒冷笑了一下，这是他此刻唯一的表情，“他的请求，你就如此放在心上？甚至抛弃魂谷过去的传统和初心，也选择依靠夺人生魂壮大自己？”
面对禇寒的嘲讽，禇青老祖也毫不在意，反倒是哈哈大笑道：“所以我说你们这些人，终究只是为了这些无谓的传统束缚手脚，某些时候，还不如那些遵从本能的野兽！禇幽风提出的新修炼方式尽管与老夫过去的不同，但的确是相当有效率，而他也用自己的行动将魂谷夺了下来向老夫证明了此法可行，故而老夫才承认了他的谷主之位。”
“也就是说，当初魂谷之战，其实你心知肚明吗……”禇寒脸上的最后一抹冷笑也消失了，再度回归先前的平静无波。
“那是自然！”禇青老祖抚须笑道，谈及当年之事，脸上毫无愧色，“若老夫不知情，你的父亲禇悠云又是请的谁来将你送走的呢？”
“所以，其实当年的大战，完全就是你跟禇幽风之间下的一盘棋，只为让他证明这无聊的魂术更加管用？”
随着禇寒的逼问，魂谷之中，莫名飘起一股子凛冽的冷风。
“优胜劣汰，这本就是自然之理，何错之有？”禇青一本正经地严肃回道。
“而且，也多亏了他的这种方法，让老夫我又延续了数十年的寿命，虽说于我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多少还是为老夫做出了些许贡献的，相比起来，你的父亲禇悠云就什么也算不上了，固执己见而已，若不是看在他对待老夫也算忠诚，他的最后一个请求，我原本都是不会答应的，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许多破事了！”
对于禇青老祖这傲然的回应，禇寒的心也终于完全冷了下来，“原来，这就是我过去听闻到的那位雄才大略，心系苍生的禇青老祖，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历史总归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要让我所掌控的人对我歌功颂德实在是一件太过简单的事！”禇青老祖理所当然地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个常识一般，“如果说你早在十几年前就随着禇悠云一起死了的话，那么再过不久，落魂谷内的后继之人迎来新一波更新换代之时，对禇幽风也将是一番称赞，将他捧成引导魂谷走向新时代的圣人也说不定，不过说实在的，经历太多，对这些倒也看淡了，都没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禇寒将手中诅咒之刃上沾着的属于禇幽风的血震散，刀锋指向禇青老祖，“那么，你现在也列在我的复仇名单上了，居最后一位。”
“呵呵呵呵……”禇青老祖扶着长须，对此话毫不在意，像是一个普通老人陪孩子讲完故事后发出感慨般的语气，“我常有和将死之人掏心窝子说话的习惯，不过也许久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看在你陪老夫聊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今天就给你个痛快点的死法吧！”
说着，他便再度抬起了手，掌心对准禇寒，轻然一握，禇寒便被定格在了一片封闭的空间之中，像是被一只不存在的大手给紧紧握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就连那即将开始杀戮的冰冷眼神，也没有再产生任何的变化。
“虽说是将禇幽风逼到了这等地步，不过也看不出有什么本事，真是不该对这些鸿武州上的未开化之人抱有什么期待啊！”禇青老祖感叹似的摇了摇头，然后将手猛然攥紧成拳头。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