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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屋 > 仙侠修真 > 除了气运我一无所有 > 分卷(39)
  自己身世的特殊之处江景行让他自己去找答案,江景行的软肋一提起来,他转移话题的速度比他剑光还快,说了似乎除却间接起到怂恿江景行和国师打一架的作用外用处不大。
  谢容皎心好,很感念国师告诉自己那么多消息的情谊,不忍心看他被江景行追着满朱雀大街的跑,只道:国师给我相了面,说我近来好事将近,我猜测是无印群芳贴上魔气一事将水落石出,顺带一提给师父你相面的旧事。
  江景行不疑有他,例行嫌弃国师道:好事将近是好兆头也罢,阿辞你别信国师那套,你想知命理我给你看命盘啊。
  所以说国师幸灾乐祸的嘲笑声不是空穴来风,毫无理由的,
  有些剑修活该单身。
  两人像极了一条街上为争夺地盘顾客互相冷嘲热讽,以捍卫自己尊严不可撼动的算命先生。
  谢容皎沉默一小会儿,委婉拒绝:等师父你会推限流盘时再说吧。
  比起江景行,谢容皎坚定认为起卦推到他们所在方位的国师更靠谱点。
  不过他为人徒弟,远较江景行来得贴心,不忍说出口打击江景行自信。
  屋外传来叩门声。
  叩门的是位熟人沈溪。
  谢容皎请他坐下,沈溪不及喝茶,开门见山直说来意:我怀疑无印师兄与在北狩时所见并非同一人。
  他温雅眉宇间满是凝重之色:北狩托身于归元军营时,我曾与无印师兄相对论道,我今日拿来诘问台上这位无印师兄的话,便是归元军营的无印师兄与我论道时所说。
  第63章 群芳会(十八)
  难怪无印会弃武比而择文试。
  难怪他今日台上所讲佛法论解与北狩时的判若两人。
  若群芳会的无印与北狩的无印完全是两个人呢?
  江景行改口, 推翻他对摩罗的刻板印象:行吧,虽然大体套路一成不变,摩罗有时候还是有点创意的。
  不愧是个活了两百年仍贼心不死的搞风搞雨的老不死。
  无印的群芳会恰好搁在手边小案上,谢容皎拾起它后递给沈溪:是我一位友人捡到, 原属于无印师兄的群芳贴。
  沈溪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与谢容皎想到一块去:群芳贴上沾有魔气?手法倒与不择书院那桩事很像。
  江景行随口说:同一个人干的事, 能不像吗?
  谢容皎:假若北狩时的无印师兄和群芳会上的无印, 有一人是四秀中传言佛心慧眼的无印
  沈溪会意,含蓄道:北狩时无印师兄佛法高深, 叫我钦佩不已。
  很显然是觉得北狩那个无印才是真无印。
  摸出三枚和八极剑一样不离身的铜钱,江景行起了一卦,随口道:用神在六爻临白虎, 是在西疆佛宗那边没错, 休囚之象, 真无印大概受困, 不过性命无忧。等戌月冲去日辰辰土即可。
  沈溪松一口气:圣人既起一卦, 我便放下心来,无印师兄性命无忧即好,其他可容后再议。
  他对江景行的印象停留在圣人掐指推算天机, 无一错漏的传说里一成不变, 对他算卦的准确性充满着信任之情。
  压根没考虑到圣人业务水平不过关的尴尬情况
  沈溪谦谦君子,谢容皎实在于心不忍见他受骗:卦象先不提。待群芳会毕, 我与友人欲走一趟西荒探看佛宗究竟, 若得无印师兄的消息, 定然第一时间传讯于沈兄。
  求之不得。沈溪含笑道,如此我先祝世子一行顺利,马到成功。
  江景行冷不丁插了一句:我与阿辞同去,定然顺利,无印应无事,不用多作担忧。
  那沈溪想了想,换个说法,我祝圣人旗开得胜?早日干掉摩罗?
  从这一点上说,摩罗无疑是极得人心。
  温淳君子如沈溪,面冷心热如谢容皎,本性纯良如李知玄。
  无一个不是盼着他早死,好放两挂烟花庆祝的。
  送走沈溪,江景行理所当然对谢容皎道:我当然要和阿辞你一起去,明眼人都瞧着出是摩罗设的局,阿辞你有个万一,我把摩罗碎尸万段也于事无补。
  说着说着他自感理由充分,腰杆挺直。
  谢容皎笑道:好。
  他明白自己对江景行太过依赖,也明白两人迟早分离。
  道理他都懂。
  然而一想到一起和江景行去西荒,还是很开心,仿佛去的不是遍布浊气魔修的险恶之地,而是片清净的世外桃花源。
  明日种种留至明日说,且让他专注眼前今日。
  剑门法宗同由道门分源而出,化作两家,自分家长久以来一直有隐隐针锋相对的意思,谁也不愿服谁。
  因此玉盈秋与方临壑对上的一战,可谓是宿命之战。
  剑门弟子挥剑呐喊,顾不上生活在方临壑下的阴影,呼声中满是对他们大师兄虚伪的敬爱之情;法宗弟子以术法为玉盈秋铺出一条从数十丈高观赛台直通擂台的大道,记不起被玉盈秋术法无情碾压的恐惧。
  在纠葛上千年的恩恩怨怨之前,剑门和法宗的弟子思想上达到高度的统一和一致。
  不管师兄|师姐比斗输赢,自己这边声势不能丢!
  方临壑轻斥一声:意气之争不可取。
  看他模样,约莫是很想走下擂台去好生训一番那些不让人省心的师弟师妹们。
  然而擂台上方临壑终究忍住这个冲动。
  他望向玉盈秋,说:师弟师妹总觉得一场比试代表很多东西,我却不这样认为。
  他拔剑,起势:我今天为求剑道而来。
  剑门弟子从不是一群让人省心的,偏偏剑门掌门又是个最不爱操心的。
  两相矛盾之下,最苦的是方临壑,练着剑修的剑,操着书院先生的心。
  他至今没叛逃出门,对剑门一片拳拳真情简直可昭日月。
  台下时他操完了书院先生的心,台上该轮到他出剑修的剑。
  剑修的剑简单纯粹,一往无前,容不得其他丝毫杂念。
  玉盈秋赞同道:不错,好好打一场,无论输赢,打至尽兴足够了。
  她语罢探掌,以一双肉章正面迎上方临壑锋锐剑气!
  方临壑自练剑起磨剑二十载,方磨得一道剑意,至简至锐,世间万物无所不摧。
  他认为玉盈秋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对手,第一招出手时就不曾留有余力。
  只见玉盈秋五指如风拂兰花般美妙,竟一一将剑气收拢于掌中,而她自身不损分毫。
  姜长澜见状叹道:玉仙子掌上的本事,实是已至化境。
  玉盈秋露的一手着实厉害,谢容皎不禁被勾起好奇之心,他想到姜长澜打探消息的能耐,问道:姜兄可是知玉仙子的章法来历?
  自然知道。姜长澜果然不负他厚望,玉仙子所习的是拈花掌诀,是法宗一门压箱底的功法,也是门极其玄奥难懂的功法。
  拈花掌诀可以掌结莲花,莲花分三十六瓣,每一瓣莲花便是由一门道法神通所化,传言修习至极出,一掌可结三百六十朵莲花,是真正的万法皆通。
  说完姜长澜自己摇头:不过能结一朵莲花已殊为不易,百里挑一,三百六十朵莲花,恐怕真是道家圣人方能达到的境界。
  玉盈秋张开手掌时,除被捏成碎末的剑气外,掌心生出一朵莲花栩栩。
  剑门与法宗多少年的老对头,方临壑当然是熟悉她那门拈花掌诀的。
  方临壑不关心玉盈秋掌心莲里三十六种神通道法究竟哪个是哪个。
  他只知道他有一剑。
  这已足够。
  温度骤降,甚至擂台地面结起素白霜花。
  方临壑剑势所至之处,有无数凛风似霜刀,剑气如冰箭。
  它们狂躁无比,似要呼旋着把擂台地面掀起一片,又始终乖顺伴方临壑剑尖而行。
  风雪臣服于他剑下。
  声势两相对比,玉盈秋掌心莲只是普通莲花大小一朵,似乎微不足道得紧。
  单从数量多少,大小气势来论,玉盈秋已落下乘。
  玉盈秋不见惊慌退避,仍俏生生立在她最初站的地方,不紧不慢一挥衣袖说了声:去。
  掌心莲借衣袖托付,腾空而起,被剑气卷起的狂风刮散在空中,花瓣如浮萍无依飘舞,随风势起起浮浮。
  莲瓣在空中悠悠而转,竟硬生生在漫天风雪中开出一朵小小莲花。
  一法化万法。姜长澜低声呼道,难怪玉仙子会选择这门拈花掌诀,法宗说她万法皆通,实不是王婆卖瓜的自吹自擂
  一剑风雪漫天对掌心莲开三十六。
  剑尖寒光连扫,几乎横成一片,破空时剑声有北风悲声。
  方临壑选了最简单粗暴,最剑修的战斗法门。
  任你莲化三十六、化百、化千、化万,我自有一剑逐一破开。
  他长剑一划,剑势平直得仿佛比着尺量成,容不下一丝错漏,剑身化出一片冰雪清光。
  温度更寒,雪落更急,擂台上冰霜不经意蔓延至台下,爬上桂树枝丫,竟有琼枝玉树的冰封之景。
  玉盈秋结印已成。
  她将手印向前一推,莲花花瓣轻飘飘纷扬散落在风雪中。
  姜长澜诧异道:玉仙子一气化三十六莲花不够,还要再从分化莲花中每朵化三十六?
  谢容皎端详玉盈秋似是因灵力流失过多乍白的面色,摇头道:不止。
  他有预感,方临壑这一次恐怕是不敌玉盈秋。
  姜长澜愈加诧异:难道玉仙子真能做到一气化万法不成?怎么可能?
  谁的感受也没有台上直面玉盈秋的方临壑来得真切。
  玉盈秋结印之时,他顿感有玄妙难言的压力自天上兜头而下,镇压他经脉内灵气流转,封住他剑上剑意,甚至让他难以拔剑。
  方临壑想起两家长老明刀暗枪地交流闲扯时,法宗长老笑呵呵说的一句玉盈秋修天道。
  天道化万法。
  所以玉盈秋修习这门拈花掌诀可谓如鱼得水。
  方临壑深吸一气,举剑,灵气如海潮滔滔涌入剑中。
  全然不顾他经脉内灵气已近枯涸,甚至经脉隐隐有撕裂之象。
  玉盈秋修习天道,而方临壑的道即剑。
  为求剑道,百折不挠,万死不悔。
  玉盈秋手握万法,方临壑仅有一剑
  那么就是一剑破万法!
  风雪乍止,风声安静下来,一时之间仅有远处曲江池传来的爆裂之音。
  原来曲江池不止何时受两人斗法影响,池面上早早结成薄冰,又随着方临壑的这一剑不断裂开断纹,炸成冰雪。
  肆虐的剑气也停下来,尽数回到方临壑手中那把剑。
  莲花变回最初的一朵。
  最初的一朵莲花分成三十六片花瓣。
  每片花瓣上各有各的剑意。
  三十六片花瓣合成一片花瓣。
  三十六把剑合成一把剑。
  满场寂然。
  姜长澜喃喃出声:玉仙子竟是剑法双修?
  怎么可能?
  这需要何等天才的资质?
  方临壑长剑颓然坠地。
  他输了这一场。
  输得不冤,在场之人自认自己上去,绝不会比方临壑做得更好。
  因为他只会一剑破万法,玉盈秋却能将万法化一剑。
  玉盈秋微弯眉眼,柔声道:多谢你的剑。让我这一场打得很尽兴。
  第64章 群芳会(十九)
  文武两试纷纷落幕, 仅余下最后一场玉盈秋和谢容皎的压轴。
  玉盈秋与方临壑比过后不好受,为表公平,三日后等她养好体内伤势再行举行。
  期间弟子们闲不住,打牌下注, 交友恋爱,谈天说地, 吃吃喝喝除却明令禁止的打斗外, 几乎什么都干过一遍。
  姜长澜更闲不住,天天往谢容皎所在的小院跑, 简直比江景行来得还殷勤。
  他地破天荒没说法宗哪个小娘子又和四姓哪位风流郎君好上,书院哪个学生和佛宗哪位佛修争着争着险些打起来这等破事,改作忧心忡忡地重复问不知问过多少遍的问题:世子有多少把握胜过玉盈秋?
  谢容皎被他每天早中晚例行一问的问题说得脑壳作疼, 无奈妥协:姜兄要不还是说些行宫内发生的趣事吧?
  姜长澜依然很担忧:不是世子自己说自己认不出人脸, 我与你讲这些无用吗?
  那是谢容皎没有想到姜长澜能在自己耳边翻来覆去念叨同一句话, 活像和尚敲木鱼。
  谢容皎认输。
  是他自己坑了自己, 只能含着泪认下。
  他不知第几遍耐心回答姜长澜:我把握不足一半。在北狩时我曾亲眼见玉仙子斩杀半步大乘, 纵我剑道上有进境,对上姜兄仍觉吃力。遑论观玉仙子与方兄一战,她战力应比在北狩时更高。
  姜长澜被他这么一说不高兴了:世子说的什么话?战力有高下, 我哪怕是刚刚进境半步大乘, 岂是寻常的半步大乘能相提并论的?世子胜过我,若输给玉盈秋, 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怪不得殷勤至此。
  谢容皎同情道:那我可能多半要让姜兄丢一回面子了。
  面子是小事, 唉。姜长澜一摆手, 重点是我和世子情谊深厚,世子战力非凡胜过我去,玉仙子与你的一战,我独独压了世子一人会赢。
  明白了,这才是重点。
  谢容皎了然,劝他道:趁明日战局未开,姜兄再去押一把玉仙子的尚且来得及。
  依姜长澜这种自己的局,都要押上他和谢容皎两人的性子,肯单单只压谢容皎一人,委实是情谊深厚,重如泰山。
  可以说是教科书式标准的生死之交。
  不过姜兄放心。谢容皎目中淌过一丝温软暖意,我向师父说过,要拿第一回 来见他,定会尽力而为之。
  姜长澜顿感受到区别对待的不平,委屈控诉道:我出于一片好友知交之情,独独压世子一个人,世子不以为然。随口在圣人那里说过的一句话,世子却看得这样重,真是叫我委屈!
  难道好友注定比不过师父吗?姜长澜怅然想着,很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