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明清和梼杌心里一动。
凌霄……认识这个人？
“道友。”
明清有些疑惑。
“你认识他？他到底是谁？”
凌霄却根本不搭理他，只是一味地盯着男子看，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明显。
“你不该在这里。”
“为何？”
“你……已经死了！彻底地身死道消！”
“我的确不是他。”
男子笑了笑。
“还有，你这无情道法，好像修炼得并不到家。”
此时的凌霄。
身形轻颤，周身更是出现了两层微不可见的虚影，却是一名老人和一名孩童的形象。
“无情道。”
男子笑意更盛。
“若是真无情，又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又何必要去天外天传道？又何必要苦苦追寻那超脱之境？”
“你们斩掉了六欲，却未斩断贪欲之源，磨去了七情，却未磨去心中的执念。”
“世间真正无情的，乃是碎石瓦砾这些死物。”
“包括一草一木，凡是生灵之属，无论强弱，俱是有情众生。你们，自然也不例外。”
“以我看来。”
他摇摇头。
“你们的无情，只是假无情罢了。”
“你不懂！”
凌霄犹自争辩。
“我这就是无情大道，乃是直通超脱境的究极法门！更是对抗大劫的唯一途径！”
“大劫？”
男子又笑了起来。
“也罢，言语争论，毫无用处。你说你能对抗大劫，那我便试上一试。”
说话间。
他手臂轻轻抬起，直接朝着凌霄眉心点去。
二人本来相距极远，可当男子手指点下时，却已是瞬间到了凌霄的面前！
“这……”
明清心神大骇。
“他是如何做到的？”
刚刚那一瞬间，他却是根本没有捕捉到男子的半点动作。
好像他一直就在凌霄面前，根本不曾挪动过位置一样。
“我也没看清！”
梼杌一脸的忌惮之色。
“此人来历莫明，绝非寻常之人！我此生……从未见过有如此强的人！便是如今的墨华，怕也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要小心！”
明清一脸的凝重。
“此人敌友不明，更是与大劫有脱不开的关系！稍后，若是情形不对，及早撤离！”
正在此时。
啪！
一声轻响。
男子的手指瞬间点在了凌霄的眉心处。
刹那间！
男子身上瞬间升腾起道道黑雾，宛如活物一般，不断没入了凌霄体内！
而凌霄……竟根本不反抗！
其实。
他并非不想反抗，只是被男子气机压制，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片刻之后。
男子收回了手指。
一同消失的，还有他身上那无尽的黑雾。
却是再次恢复了气质不凡，宛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形象。
“如何？”
他看着凌霄。
“能挡得住吗？”
凌霄皱眉不语。
只是跟刚才想比，他除了表情有些变化之外，根本没有半点被劫运浸染的现象。
“挡住了？”
明清疑惑不已。
“这无情道，难道真这么厉害？”
“唉……”
突然间。
一声轻叹响起。
却是来自凌霄。
“你说得对！”
他怔怔地看着男子，面上满是颓然。
“世间哪里有什么无情道？一切……只是我自欺欺人罢了！”
“我……错了！”
“无妨。”
男子摆了摆手。
“你我之间，也算有缘，今日我助你一把，让你成就真正的无情道。”
“你果然不是他！”
凌霄摇摇头。
“他的手段，绝没有你这般狠辣绝情！”
说话间。
他却是缓缓闭上了双目。
身后那两道分散出来的虚影，瞬间消散，与他的身体彻底合一！
下一刻。
他陡然间睁开了双眼！
眼中一片寂然，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捕捉不到。
轰！
也就在此时，一道道浓郁至极的黑雾自他身上蒸腾而起，转瞬间就将他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
“主上。”
他朝男子行了一礼。
声音也同目光一样，一片沉寂。
“你……”
明清心神大骇。
“你做了什么？他为何变成了这样？”
“也没什么。”
男子毫不在意。
“他一生执着于无情之道，那我便满足他的夙愿，助他真正无情。”
“自此之后。”
他看向一动不动的凌霄。
“凌霄已死，你是……无天！”
“是，主上。”
声音依旧冰冷机械。
明清二人瞬间明白。
凌霄内心深处残留的那些情绪，已是被男子彻底斩去。
现在的他，跟一块石头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凌霄的确死了。
彻彻底底死了！
而男子轻而易举镇压凌霄的举动，却也让二人对他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你们两个。”
男子将目光投向二人，有些感慨。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费解。”
“凭你们两个的胆气，怎么可能会成就了半步超脱境？”
“几个纪元以来，你们从未踏出天外天一步，每次只敢偷偷派弟子出去打探消息。”
“如此行径……”
他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
“如何当得起道尊二字？”
糟了！
看见男子的表情，二人头皮一麻。
他要对自己动手！
跑！
二人交换了个眼色，却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便要准备逃离这里。
只是……
动不了！
任凭二人如何催动修为，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别说逃了，就算是想动一动也做不到！
刷的一下！
二人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快！”
明清突然看向那群永恒境修士。
“去大道长河！找墨华！”
众人宛如雕塑，却是一动不动。
甚至连开口都做不到！
完了！
二人瞬间绝望。
万万没想到，自己躲了数个纪元，忍辱负重了数个纪元，更是谋划了数个纪元……最终竟然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既然你们没有胆气。”
也不见男子如何动作，却是瞬间拉近了与二人的距离。
“那我便给你们些胆气！”
“不！不要！”
看着距离自己眉心越来越近的手指，明清心神俱骇。
“我等了数个纪元，才等来……”
啪！
一声轻响，瞬间将他的话打断。
无尽的黑雾瞬间灌注到他体内！
“今日起，你叫诛天！”
“是，主上！”
明清……应该说诛天，身上黑雾翻滚，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至于你。”
男子看向一脸绝望的梼杌。
“便是屠天！”
说话间，又是一指点了过去。
片刻之后。
诛天和屠天静静地立在男子身旁，一脸的恭敬和敬畏之色。
与凌霄不同。
他们两个的状态，与朱厌有些相似。
修为，感情，记忆全部都保留了下来，只不过却是彻彻底底被改变了认知。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
“感觉如何？”
“如获新生！”
“今日方知我是我！”
二人又是恭敬一礼。
“好。”
男子点点头。
“有了胆气便好！你们这些人……”
他目光扫过那十八位永恒境修士，沉吟半瞬。
“也罢。”
“省下一些功夫也好！”
话音落下。
无尽的黑雾朝着众人覆盖了过去！
众人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顷刻之间便尽数被劫运浸染，身上黑雾滚滚，恭恭敬敬对男子行了一礼。
“拜见主上！”
男子也不理他们，目光幽幽，看向上方，似见到了依旧与墨华恶斗不止的苏云。
“再不快些。”
“就要来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