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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君晰盖住他气得发抖的手,轻轻地说:我不怪你,你莫要听他们胡言。
  今日沈
  师尊闭关遭了天雷,有些异样也属正常,他能平安回来就好,我的心思不值一提。
  谢颜听到叶君晰这般说,心中更加难受,像是要吐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了嘴,硬生生还要将恶心的东西咽下去。
  他自然知道在叶君晰的眼中,沈向卿有多么好,好到大师兄的眼里只有自己这位师尊。以前他也不是没在叶君晰的耳边说过沈向卿的坏话。可说了,也只会招致大师兄的厌恶。
  今日这事,不提也罢!
  ***
  七绝殿里,挥扬的法鞭撕开沉寂的空气,呼啸着朝着二人直挺的背扑了过去,誓要在那白衣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啪!
  啪!
  行刑的师弟打得不狠,可叶君晰还是落了一身红紫的鞭伤,谢颜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这样不行,他得想个法子!
  待抽到第十鞭时,谢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柔柔弱弱地倒向一同跪在地上的叶君晰。
  他靠着叶君晰的肩膀,抬起一只手抱着头蜷缩着,气若游丝地说道:费师兄,别打了,你再打十鞭,大师兄也要吐血了咳咳咳大师兄平日待你不薄
  行刑的师弟叹了一口气,偷偷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乘着监刑之人不在赶紧走。
  叶君晰刚想开口说一句这不合规矩,谢颜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立刻低喃哀求道:大师兄我身上好疼费师兄都放我们走了,能不能先带我回去唔
  谢颜一口血涌上来又吐了一地。
  叶君晰:!!!
  费师弟:!!?
  我有下这么重的手吗?谢师弟的身子怎么那么弱?!
  行刑的费师弟倒退一步,开口催促:叶师兄,谢颜小师弟伤得不轻啊!方才乐师姐都不帮他说话,回了奥南峰估计也是遭罪。你赶紧带他回去治伤要紧!
  多谢!
  叶君晰眉头紧锁,背上谢颜就立刻往自己的住所赶去,行至一半谢颜的身体似乎变得冰冷如尸。
  叶君晰连忙轻拍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谢颜?谢颜??
  身后的小师弟幽幽转醒,他的双臂无力地搭在自己肩头,嘴里已经是呓语:大师兄我好冷我想去泡暖汤暖汤热的暖汤
  叶君晰立刻改了方向,朝着西山暖池方向飞去。他将二人身上多余的衣物去除,扶着谢颜入了水池让他刚好能靠着自己坐在水中。
  西山的暖池有疗伤的功效,但水温极高,一般人耐受不了,可却十分符合叶君晰的喜好。他越是不开心的时候,就越想靠着沐浴热汤解除心头烦恼。
  暖气腾得人入醉,叶君晰不知不觉与谢颜靠在一处睡着了。
  一个人的入眠紧接着就是另一个人的清醒。
  谢颜的一双黑瞳倏然睁开,像狂风吹云后突显的玉轮。唇上的血已经被叶君晰着水揩尽,唇角挂着的水珠仿佛还带着他指腹的温柔。
  谢颜盯着水中那双纤若玉箸的手出神,忍不住顺着暖暖水流穿过去。
  叶君晰纤细的手指握在他掌心反而有些凉,他不大喜欢这样热的水温,便想探索更多的凉爽。
  谢颜顺藤摸瓜,一路抚上叶君晰的胸膛,水波也像是贪念仙人的姿色,一下又一下冲击着他的胸膛,与那松垮的中衣推推搡搡好不知羞。
  谢颜一阵心烦,干脆伸手将那碍眼的衣料全剥了。
  鞭伤已经在暖汤中由紫转红,有些稍轻的伤痕已经变成粉色,衬得他肌肤更加白皙诱人。
  莹润的朱果或浮或潜,旖|旎风光却如一道辛辣的佐料,让整个汤池都变得火|辣辣的,浸泡在内的谢颜浑身都被刺得发烫。
  他再也呆不下,连忙从池子里退了出来,穿好衣服坐在稍远一些的圆石上,待叶君晰一身伤痕恢复得七七八八才将他唤醒。
  叶君晰缓缓睁开眼睛,看谢颜已经穿好了衣服,还以为自己睡了许久,连忙问他伤势如何,现下又是什么时辰了。
  谢颜回答了叶君晰的话,跟在他身侧走着,踌躇了一路。
  他知道叶君晰多半不会听他的劝,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大师兄今日还要去沈掌门那里吗?他既心情不好,师兄不如明日再去跟前服侍。
  叶君晰淡淡回答:如果师尊心情不好,我便要躲着他,我就不算是他的徒弟。
  ***
  子含峰上阴测测的寒风吹得人打颤,沈向卿将支窗合上,抱胸听着正在争论的柳郑两位长老。
  与其说是长老,不如说是老乡。
  当时岐南山上乌云闭幕,连降十三道天雷。柳郑两位长老为沈向卿护法,天雷将他们三人劈得魂飞魄散,异世的魂魄就正好冲进了沈、柳、郑三位仙人的身体里,如同夺舍。
  为什么独独是他们三人,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的了解过眼下这个修丨真丨世丨界。
  这里原是一本古代耽美仙侠小说,沈向卿是书中的主角受。故事的前端没人说得上来,却大约知道后面的结局。
  此刻,平日里不太说话的郑秉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鼠辈,叫嚣着四处乱窜:你们还等什么?等叶君晰将来黑化端了龙阳剑派,将沈向卿囚起来虐,再后悔吗?!!你沈向卿抖m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我只是个炮灰配角,等到男主来救你,我坟头草都换了三茬了!!!
  郑秉一,你不要激动。我们才第一天穿过来,很多事情都没搞清楚
  柳司纯扶着额头,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支着手肘坐着,没有半点从前的玉女之姿,她心中也烦得很,脑子里全是柳司纯从前的记忆在来回翻滚。
  搞清楚?!还要怎么搞清楚??这里是不是龙阳剑派?沈向卿是不是只有叶君晰这么一个徒弟?书里面是不是写明了,沈向卿的徒弟其实是魔,将来会血洗整座龙阳剑派,唯独留下沈向卿一人囚禁起来?
  郑秉越说越激动,冲到柳司纯的面前指着她怒问:你不是说你看过很多古耽仙侠文?这种因爱生恨的戏码还要我给你科普吗?爱而不得,强制囚禁,你看看叶君晰长得那个模样,你再看看他的模样!!!
  沈向卿被指着往后退了一步,他此刻亦是头痛欲裂,被郑秉一这人咋咋呼呼吵得更心烦。
  郑秉一还在不依不饶地劝说两人今日就找个理由结果了叶君晰:你们忘记刚回到殿里,叶君晰对上沈向卿的那个眼神了吗?简直是柔情似水,缱绻流转啊!还有那副画!哪个正经的徒弟会在师尊闭关的时候给师尊画人像,还什么画了半年?
  郑秉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到沈向卿的面前,抓住他的双肩期盼地问:你上辈子是同性恋吗?你要是愿意去和叶魔头搞基,兴许我们还有条活路
  第4章 能者多劳 每天都在心疼大师兄!
  沈向卿立刻翻了脸,一掌将郑秉一推得老远,愤愤骂道:滚!
  郑秉一趔趔趄趄,站稳脚步后更是着急,一掌拍在茶几上怒道:沈向卿,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装什么清高!
  一旁坐着的柳司纯也烦躁起来,一样照着茶几拍了一掌,尖锐的女子嗓音立刻压了郑秉一一头:你他妈有完没完!又是让沈向卿去搞基,又是要杀叶君晰,你这么着急,你怎么不去啊!
  我,我,我
  郑秉一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向卿默默将堂中的画摘了下来,仔细地欣赏一遍,慢慢分析道:叶君晰,金丹中期,不日应该就要突破金丹末期。郑秉一,你与他同在金丹中期,却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叶君晰在龙阳剑派的威望很高。不亚于沈向卿的存在。如果冒然给他治罪,我的身份也会暴露。我记得血洗龙阳剑派之前还有个魔尊大婚的剧情,在此之前都再等等。我们三人的记忆还很混乱,他如果真的是反派,总会露出马脚。郑秉一,你不要急于一时。
  沈向卿将画卷收了起来,并没有挂回墙上,起身的柳司纯朝他投来赞同的目光。
  向卿说得有道理,你贸然行事会让别人怀疑我们是夺舍。向卿现在只需要冷落叶君晰,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因为极度的落差暴露了马脚。如果是,届时我们做什么,派中弟子与其他仙门都不会有异议。
  柳司纯说完,就拽着郑秉一回去。沈向卿在扫了眼屋内的狼藉,拿出传话镜叫来一位道童为他收拾房间。
  ***
  而另一边,谢颜说是去厨房做夜宵了,其实还是偷偷跟在叶君晰的身后。他既希望沈向卿不允叶君晰进屋服侍,这样大师兄便可以早些回房歇息,又担忧今日那个阴阳怪气的沈向卿又说出什么狗屁话来惹得师兄不快。
  叶君晰已经在门口站定,等了许久有个小道童抱着一卷画从门里钻了出来,小声说道:叶师兄,掌门他说嗯,他说以后不用叶师兄服侍他入寝。这个时辰,以后都不必来。
  叶君晰的目光落在那卷画上,倏得收紧。
  躲在树上的谢颜已经透过外头的全绫布分辨出这是那副挂在沈向卿房中的千山暮雪图。
  听乐师姐说,这是大师兄送给沈向卿的第一份贺礼,也是沈向卿从前最喜欢的一幅。那时他还没有拜入龙阳剑派,沈掌门喜欢雪景,大师兄为了画这副画,足足在冰寒刺骨的雪山脚下住了大半年,生了一手的冻疮。
  他都看得出来,师兄又怎能不知?
  叶君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副画,面上还维持着平静:沈掌门是要将这画放在何处?
  小道童将画转了转位置,无奈地说:叶师兄,您就当没看见便是。沈掌门是有些怪,但也不一定就是要针对师兄您。
  小道童鞠了个躬,抱着画就要跑。他可不敢直视叶君晰那双凄切的眼眸,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中愁堵。
  叶君晰拎住小道童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锁眉问道: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小道童低着头,纠结了半晌只能言简意赅地吐出八个字。
  沈掌门说拿去烧了。
  叶君晰的手突然就将小道童的领子松开了,他落寞地转身离开,未言一句。
  他第一次觉得下山的路是那般的长,那样的冷。
  夜风吹得他脸颊疼,抬手想挡住那冷冽的风,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也沾了泪。
  那份湿润映着浅浅月光朝下滑落,快要走不到手腕之处时,又有一滴泪滴落在上头,给这一份苦涩续上。
  翻涌的心事无人诉说,他垂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却也没瞧见往日来送夜宵的谢小师弟。
  是啊,人和人之间终究是有距离的,他凭什么要求别人一直亲近自己呢?
  师尊是,小师弟也是。
  叶君晰将自己屋内收拾一番,正准备上|床歇息。屋外却响起了谢颜熟悉的声音。
  师兄!大师兄!热乎乎的烤地瓜在门口等候哟!
  叶君晰重新穿上鞋袜,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将谢颜迎了进来。
  谢颜捧着两个焦黑的红薯,衣服上都沾了灰,脸上也似小花猫一般,配让那双莹润可爱的眼眸,更让人觉得天真无比。
  谢颜没有将红薯直接递给叶君晰,而是从他卧房中找了张干净的草纸,将红薯对掰以后用纸托在下方,不知何时又从怀里掏出了根铁弯勺,朝着里头橘黄色的软馅直直插了进去。
  他将半块红薯捧给叶君晰,自己拿着剩下半个边吃边说:喔,好烫,师兄你小心点!
  叶君晰被他烫嘴的样子逗乐,嘴角总算是扬了微笑。
  甜甜热热的番薯烤得溢了糖汁,挖一勺送进口里,绵延不断的甜味便会顺着舌头爬进喉咙里,好像是心头都被人用温烫的手掌包裹,又像是寒冷的冬季有人掀开暖暖的被窝将他搂进了怀里。
  师兄,好吃吗?
  谢颜的问话甜甜,像是西瓜撒了糖霜。
  叶君晰看他吃的满鼻子满嘴,忍不住伸手替他揩去,刚刚伸过去抹掉鼻尖的一块就被谢颜一双手抓个正着。
  谢颜嗦过那只白玉手指,状似顽皮地说:师兄不许和我抢,鼻子上的也不行!
  叶君晰心头一颤,连忙收回手来,白皙的手腕上留着始作俑者的黑爪印,像个手铐似的突然将他白日里一颗飘忽不定的心也拴住了。
  他看着谢颜三下五除二吃了半个番薯又重新掰开了半个给自己。突然觉得有夜宵吃,是多么的让人心情愉快,如果这份愉快可以带给师尊,师尊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大发脾气?
  ***
  第二日,剑术课结束后叶君晰就立刻开始准备食材。他记得师尊最喜欢吃百合琉璃羹,需得用上品的香蕊百合配上刚刚成熟的琉璃果才能制成最美味的甜羹。
  琉璃果树他的院中就有,香蕊百合乐师妹亲自送了过来。
  熬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将这羹汤做好了。
  叶君晰拎着描金食盒迅速爬上山,叩了叩沈向卿的卧房房门。
  此时的沈向卿正在榻上弛然而卧,听见有人敲门,立刻警觉起来。翻身而下走了出去,见到门口恭恭敬敬的叶君晰,顿时面色一沉。
  他心中百般不悦,还是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到本座这来做什么?
  叶君晰似乎并没有被他冷冷地语气吓得,而是平静地说:师尊,可否容我进去说话?
  沈向卿挑眉,他看出白日叶君晰就有意要凑上前和他说话,所以他故意找机会避开他。现在人堵到了家门口,如果直接赶了回去,会不会过于OOC?
  沈向卿琢磨了一下,让叶君晰进了自己卧房。刚坐下来,他又后悔了,叶君晰给他带了吃的,还是什么百合琉璃羹?
  沈向卿盯着玉碗中晶莹剔透的甜羹,暗暗怀疑叶君晰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故意用吃食来试探自己的喜好。
  沈向卿过去的记忆还很混乱,他实在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原主喜欢的食物,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百合琉璃羹。
  与其纠结,不如
  沈向卿垂眸冷冷地说道:本座记得告诉过你,修道之人要忌口欲,看来时间久了,你倒是将本座教的全忘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