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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等我把话说完,取过一块黑布条蒙上眼睛,随后长剑出鞘,没叁两下便把我衣服除个一乾二净,我冷汗直流,一阵后怕,若是方才我乱动一把,便得遭他削下好几个肉块了。
  「趴下,莫要等我亲自动手。」看他这狠劲,我断然不敢再挑战他了。我趴在床榻上,突然一阵冰凉袭上后背。
  感觉是那膏药,他虽蒙着双眼,却能准确找到我的穴位,经他按压后一阵痠麻,蒙着眼睛亦能对我的身体瞭若指掌,这莫不是个变态吧。
  「衣服穿上。」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彷彿他方才对我做的举动不值一提。
  我穿好衣服后,他已经离去了。
  使了点力,下半身还是不太能动,但手掌间却感觉异常轻盈,手指也变得十分灵活,然而感觉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突然脑子里闪过个念头,若是我佯装重伤,实则壮大我体力,我倒是认为我有点本事可以摸下山去。
  愉快的决定后,我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丑时叁刻,我醒了。
  点上一根小蜡烛,拍了拍大腿,嗯,看来是能动了。我提起木剑在房里颼颼舞起,虽然下身仍然不太好使,上身却彷如灵蛇一般,这是谁给我加的buff啊。
  接连几天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起来强身健体,我的双腿经过一週的操练也康復得差不多了。
  是夜,我计画着逃跑。
  正当我一脚跨出窗户,房间突然来了人,吓得我卡在窗台上。
  「原来你早好了。」是梧璟,「那你为何要装病?」
  他是代表谁来的呢?我现在又该怎么糊弄过去呢?
  「我想家,」我抽噎,「我想家嘛。」我努力地酝酿情绪,就为了挤出两颗眼泪。
  「你想回去可由不得我。」他不为所动,「况且现在你离开恐怕也回不了家。」他近了一步。「想要你命的人很多。」
  我抖了抖,这狠戾眼神怕不是装出来的。
  我思索我平日为人厚道,又怎会得罪了人,然而这梧璟看似不像在说胡话,我心里也没个谱。
  「难道是你们给我摁的身分害的?」
  「还不算太笨。」他顿了顿,「白族圣女,可是神君的引子,见不得白虎子民安生的人自然想要你死。」
  「什么神君的引子,你莫不是在胡说吧。」
  「白族能够扬眉吐气,立一个假的圣女又何妨……」
  这太阴显了,他们白族也忒过分了。把仇恨引到我身上,然后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想都别想!
  「梧璟,那你觉得豢养魁儡需要做些什么准备?」我朝他冷冷一笑,若想利用我,那也得看看我好不好拿捏!
  「自然是要抓住他心里的弱处。」
  「若是这个魁儡没有弱点呢?」我依旧笑着,「顶着离墨的身分活到现在也是挺不容易的,说出来不怕你不信,我根本不是什么离墨,她所需要牵绊的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他的眼依旧淡漠。
  「我谁都不爱,蓝赐瑛是离墨的未婚夫,不是我的,你无须拿他来威胁我。至于生命,我早就不在意了。我能活到今天也算是我跟老天爷偷了这些日子,你们能要一个假圣女,我为什么不能自裁?」
  「你这是在找藉口。」
  「我倒是不需要什么藉口,只要你愿意保我平安,我可以继续作白族的圣女。要想找到生辰相同,长相相似的人,也需要一段时间,不是吗?没有圣女庇佑的白族,会遭到什么侵扰呢?」
  我看见他的拳头握了握,随后松开。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他终究是妥协。
  「另外,我想问,你梧璟是代表白族还是你个人的意思来的?」
  「我是来给你送药。」他递上一个包裹。「你的伤还没好全,每十日仍须服用一次。」
  我愣了愣,这小哥还是能屈能伸。
  「走罢,我送你下山。」
  刚刚还威胁我来着,怎么现在说变就变?
  「你这样放我走,堂主们不会怪罪?」
  「他们早知你有去意,让我护你回京。」
  「那你刚才是吓唬我的?」这男人莫不是心机太深。
  「……」他避而不答。「还走不走?」
  他牵来一匹棕马,好像就是第一天白尹姑姑给我的那匹。「这马从白族祖宗那一代便是一脉单传,这便交予你,好生供养着。」
  「……你可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想我们之间再无诚信可言。」
  这马的臭脾气一个也见不着了,好似听话许多,不消几日我便顺利回了王都城西门。
  「我就送你到这里,记得十日需服药一锭,且务必要练习剑法。」他下了马。
  「咦,马就这么给我了,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御剑。」我瞧见他的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我简直爆炸。跳下马,牵牠回了紫禁城,再也不想去理那神经男子。
  进城时我果不其然让城管拦了下来,提交宫牌后他们才放行,并且以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忙着闪躲着站哨的侍卫,终于回了永安宫,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啊,不晓得罗儷那蹄子还在不在。
  然而我还没跨进我那宫门时,便遭一不知名人士拖走。
  「说!这大半年来你哪里去了?」她嫌恶的瞅着我。「晒得那么黑,又瘦了那么多……你竟然有伤疤!」
  「没那般悽惨吧……」
  「且先不管你变得多丑,你知不知道右贤王府的聘礼都堆破永安宫的府库了!到时候验身嬤嬤一验,查出你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整个国师府怕是都要不保!」她急的一串话都吼了出来,我却不是听得很懂。
  「你说啥,聘礼?」
  「蓝嗣瑛的爹的向皇帝提亲了,婚期原本议在明年元月,我谎称你大病不起,皇帝说要给你冲喜,便把婚期改到下月叁十,这几日来看你的人多得像洪水,假冒你的宫女都快顶不住了。」
  哗,他怎么会突然提亲啊,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他爹的意思啊?
  不待我说话,罗儷便急不可耐的把我搬回闺房,恶狠狠的撕扯我的衣服。嘖,瞧瞧这手劲,这眼神,彷彿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飢渴。
  「停,停下来!」我叫。
  「我的天啊,你怎么变得这般难看!」她倒抽一口气。「你要是不仔仔细细交代清楚,我便撕了你一层皮!」
  被这讨命般的恶鬼这般威胁,我不禁颤了两颤。
  「您,您大人有大量,有话好说嘛!」
  「哼!只让你说太便宜你了!」
  她迅速绑住我的四肢,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不是要说,快说啊!」
  「我是被一个叫白尹的女人带走的。」
  她拔开瓶塞,倒了些液体在手上,便往我身上抹,我倒抽一口气。
  「你抹这什么鬼东西,还有你手在抓哪里!」
  「你以为你有资格让我回答么?」罗儷斜睨,双手在我腿间游移,我情不自禁的喘了一声。「好噁心,你能少点这种声音么?」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叫啊?」我咯咯笑喊,挣扎了会。
  「继续说,别停啊。」她粗暴的将我翻面,食指在我背上画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圆。
  「她说我是白族什么圣女。」我必须咬紧我的下唇,否则让这女人得逞了我也不会快活。「她说我不是国师的亲生女儿。」
  「想不到他们动作那么快。」
  「你倒是停下来放开我啊!」我面色潮红,耳根子发烫,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我享受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以后每日都得抹这药。」罗儷松了绳子。「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又添上什么新的伤口,白族的事你也暂时别管了。」
  「罗儷,你与那白族是什么渊源,说来我听听。」
  「没什么可说的,我只负责保护你与你母亲。」她面色难看,总感觉其中有猫腻。
  待她出去后,我独自穿起了衣服,经罗儷那么一摆弄,我浑身都不是那么的舒坦。
  现在最困扰我的还是蓝嗣瑛要娶我的事,虽说这年纪不嫁人以后便不好嫁,但我与他并未处得特别好,右贤王府怎么会突然搬出这一纸婚书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发现梳妆台上有张字条,写着「案前笔墨,几上凉茶」八个小字,罗儷应该还没发现。
  我掀开灯罩,烧了这张字条。
  却说这案前笔墨,指的应该是书房里那张书桌吧,而几上凉茶,可能就是卧室这张茶几。
  「没什么不对啊……咦!」我发现杯底有刻许多字,然而太小了,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我蹭到书房,笔墨都没有异常,但墨汁与笔架中间有一个放大镜。
  我调整角度,使得杯底足以接受到光源,吃力地读着文字。
  这是一封警告信,估计是蓝嗣瑛写的。右贤王的人遍布各地,而这王府里,很可能有着两条心。
  他说,小时候订下的妻子,绝对没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他知道我被带去白剑门。这个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气的低调门派,他也能查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我不得不提防。
  他在监视我。
  我不晓得他究竟图我什么,但是此时我是绝对不愿意代替离墨嫁给这个心机的男人了。
  长得好看的男人不能信,长得好看又变态的男人更是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