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看李源了？
他怎么不记得？
第83章 死亡预告
雨停了，电闪雷鸣也停了，天空回归于宁静。不过泳池里的动静不小，到泳池里的水快被放干净时，排水口传来‘噗呲噗呲’的声音。
林括感觉自己多说多错，便匆匆说了结束语，暂时没有和盛闻继续探讨‘渣男’问题了。主卧的两个女生也回到了各自的休息点，虽然说着补眠，但刘赫的死以及郑华的死历历在目，想要睡个回笼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们看见林括走到窗户边，不过都没有问林括是要做什么。林括自己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看着游泳池里的水慢慢放干，刘赫的尸体便显露出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括转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机。果然，在他打开电视机同一时间，电视机跳出了一行字闪动的大字，占据了电视机屏幕中央：刘赫 game over！！！
李源和小羽也看见了屏幕这行字，小羽小脸煞白：“这……这不就是把人命当成游戏吗？”
李源难得地没有怼她，因为小羽终于说了句正确的话。
在‘刘赫 game over！！！’字样跳动2、3秒后，像宣布郑华死亡一样，屏幕里出现一个骷髅架，后面依旧是那两句英语：
all tragedies end with death！
brought death pain，and death will be kept！
——mr.death
林括第一次见到这两句英语的时候，只觉得这其中应该隐含着什么线索，此时再看屏幕里的英文，尤其是‘mr.death’，透着死神洋洋得意的嘲笑。
这两句英语停留了很长时间，随后就是剩下的参与者的得分情况，所有人都是‘0’。
这是小羽问了一句：“林括哥……副本规则里说，得分最高的那个人可以选三个人活下去，如果我们都不得分，那我们不都是第一吗？这样，是不是我们都能够活下了去了呀？”
李源怜悯地看了小羽一眼，似乎是不忍打破小羽美好的幻想。
有盛闻全程监督，林括这下不敢多看其他妹子，他沉沉地说：“是第一也是倒数第一。”
主神系统要的是副本看点，规则说得清清楚楚让他们从死神手里抢人，他们没有满足主神系统要的看点，主神系统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小羽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呜咽了起来。
林括没空也不敢去安慰小羽，他继续凝视着屏幕的计分情况，脑子里思绪疾速转动。副本不可能无解，所以他们现在大概知道了怎么去分辨死亡画面的真假。但饶是如此，他们和死神的实力悬殊还是太大了，那么主神系统必定会做一些平衡措施。
像《死亡密码》副本里，对于邪神的限制就非常明确，在邪神优势上直接作出条件限制，但毕竟只是二星副本，很容易可以得到答案。
林括心想，那么限制死神的条件是什么呢？死神的优势太多了，能窥见未来，能调动风雨，甚至从罗浩然并没有预见假的死亡画面就可以知道死神不做蠢事。
所以这样的死神，主神系统会给它什么限制？
林括能想到的只有时间，然而死亡画面出现到上演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那么这个‘时间’就只能死亡画面的冷却期。
他又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次见到这样的画面是在昨晚的20点，罗浩然虽然是凌晨5点才敲响他们的房间门，但实则在梦中窥见死亡画面的预告是凌晨4点，也就是说，从郑华死亡到罗浩然得到死亡预告过去了8个小时。
8小时。
林括脑子里有了一个因为材料不充分而不太能站得住脚的猜想，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猜想告诉李源，以试着看看李源能不能添补出什么结论来。当然，小羽也可能会站在其他角度给出不同的意见。
这么想着，林括开口道：“‘4’这个数字谐音‘死’，有没有可能死亡画面刷新冷却期会在‘4’的基础上递增。”
小羽从枕头里抬头，李源低头琢磨林括这句话，小羽则揉了揉眼：“林括哥，对不起，我没听懂。”
“……”林括对小羽说：“死神宣布郑华game over到罗浩然获得死亡预告是8个小时。你是第一个获得死亡预告的人，往前不可追溯，但罗浩然是第二个，所以以‘4’小时为基础……”
李源总结说：“翻倍了。”
林括“嗯”了声：“应该是加法。”
小羽着急地看着两个老人讨论，她又想加入进来，几番欲言而止后终于忍不住小声地说：“……林括哥，能说得再简单一点吗？我有一点点懂了，但是没有全部明白。”
这种要明白却又不明白最难受了。
李源瞥了她一眼，大抵是想着多一个人多一分思路她解释道：“就是说，第一个人看见死亡预告的时间是4个小时，这条没法去论证。但第二个看见死亡预告的人，是在死神宣布郑华死后的第8个小时，所以林括在想，第三个看见死亡预告的人，从死神宣布刘赫死亡后的第12个小时出现。”
小羽仔细琢磨了一下，尔后恍若大悟，她虽然理解能力有缺陷，但计算能力却挺快：“如果是这样的话，下一个死亡画面是……”小羽看了眼钟表时间，现在是早上8点整，小羽立即有了答案：“是晚上8点。”
李源说：“还不算太笨。”
小羽像是找到了救命法宝：“所以只要晚上8点的时候，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那么死亡画面被遗忘的概率就很小了。”
林括：“嗯，前提是结论是正确的。”
虽然林括没有斩钉截铁去肯定自己的猜想，但鉴于林括的分析和表现，小羽和李源已经认同了林括的这条猜想，只要能知道死亡画面出现的准确时间，他们就多了一件与死神生死竞争的砝码。
林括提到了时间，李源在这个层面上继续发散思维，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林括哥，死亡画面出现到结束时间很短，我现在想来，白羽看见死亡画面到郑华死只有短短1个小时，而从罗浩然看见死亡画面到刘赫死也不超过4个小时。”
林括经李源这么一提醒，忽然顿住，紧接着思路被打开，想法纷至沓来，他略一思索：“时间！”
刚刚他向李源和小羽说的死亡预告的冷却期只能算作副本的线索，死亡画面从出现到上演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就算林括刚刚说的冷却期是真的，那么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去分辨死亡画面的真假。
所以，死亡预告的冷却期并不是主神系统为了平衡副本看点的限制条件，因为这个冷却期看上去对参与者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而真正的限制条件是——
林括终于肯定地开口：“死神只有4个小时让死亡上演的时间。”
他说：“如果超过4个小时我们人没有死，那么我们就成功从死神手里抢了人。”
通过站不住脚的‘4个小时增加言论’论证出死神的条件限制，再从死神的条件限制回头论证了‘4个小时增加言论’，这个验证方式虽然来得荒谬，但也附和这个副本的主题。
有了这两个结论后，等其他人回笼觉睡醒后，李源便在林括的授意下把这两条结论告诉了众人。笼罩众人头顶的低气压瞬间消退了许多，知道今晚8点才会出现新的死亡画面和预告，众人中午还多煮了几个菜。
而来给众人送菜的安保们像处理郑华尸体那样报警处理了刘赫尸体，林括本以为来的警察会一一向他们问询，但没有。警察拍了几张照片，就把刘赫的尸体放入了尸体袋中带走了，走之前还让他们竞赛加油。
一切都看似正常却透露着一种荒谬，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天亮之际，林括提出的‘荒谬论’。
午间的时候，众人气氛还不错，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下午六、七点，知道新的死亡画面要出现了，众人又低沉起来，丰盛的晚餐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因为罗浩然这个先例在，在将近晚上8点时，众人还没有下桌子，都继续吃着晚餐，等着下一个看见死亡画面的人出现。
有人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这无异于是催命了，新人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紧张的情绪。李源放下筷子说：“有你们紧张的时间，不如想想，如果死亡画面落到你们头上该怎么去记。”
新人被李源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们都还是挺想成为看见死亡画面的那个人，毕竟前面两个案例都说明，看见死亡画面的人至少不会死。
罗浩然和小羽都看见过死亡画面了，因此脸上灰白一片。
林括能分析出这样的结论来，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于是有人犹豫地想问林括可不可以再仔细想想，看能不能得到谁能看见死亡画面的规律，或者说谁会被死神挑中的规律。
这话还没问出口呢，忽然——
林括说：“别墅餐厅！”
林括没有停顿：“筷子，从喉咙捅穿。”
他话音落后两秒众人反应过来，第三个看见死亡画面的是林括。李源在林括话音落下那刻‘唰’地起身夺走了所有人的筷子正要把筷子扔进垃圾桶时，林括又说：“死者，右手臂有……红色的东西。”
林括看见的一闪而过的画面中，死者死在了他们正吃饭的餐厅里，筷子从死者口中贯穿，死者的正面倒在餐桌上林括无法窥见ta的面容。记下场景后，林括立即去看死者的特征，但是死者已经倒在了桌子上，椅背挡住了死者大半，能看见的只有死者垂在椅边的手臂。
死者应该穿的是短袖，所以手臂是裸露出来的。林括一眼看上去，他是学美术的，所以记下的是色彩最突兀的地方。
死者的右手臂有一片红色的区域，但和已经干涸变深的血迹不一样，这个红色是淡粉色的，林括一眼看过去很像胎记。
画面很快地就没见了，林括没有停顿，一眼看向众人急促地问：“谁的右手臂上有胎记，或者印记？”
众人愣了下，随后都说没有，但还是举过右手去检查。
坐在林括右手边的小羽在检查自己右手臂有没有林括所说的印记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红酒杯。
“抱歉，抱歉。”小羽赶紧抽纸想去替林括擦。
林括站起身来，躲过小羽的靠近。确定和小羽没有身体接触后，松了一口气，这才僵硬地开口：“……我自己来……谢谢。”
小羽只得一边道歉一边把纸巾递给林括，林括正伸手去接的时候，忽而听到李源道：“林括哥，你说的右手臂红色的印记，是不是在右手肘的位置，面积不算小，颜色也不深……”顿了顿，李源抬头盯着林括。
“就像你现在右手臂上的红酒印记一样。”
第84章 死亡预告
李源这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括的身上。林括低头垂眸去看，这一眼让林括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此时他手臂上红酒印记正是他看见的死亡画面中死者手臂上印记。
面积大小、颜色深浅以及印记所在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林括手里捏着纸巾，正要用纸巾去擦拭手臂上的印记时却停顿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们个个脸上死寂一片。先不说林括成为了他死亡画面里的死者，这一点证明了看见死亡画面的人也会死，成功地覆灭其他参与者的侥幸，再一点，林括分享的几条结论无疑让林括成为他们心中的定海神针，要是林括都死了，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源急急道：“林括！”
小羽也焦急地看着林括，不过她做错了事一时不敢出声，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林括。
见林括一直没动作，李源便想丢下筷子亲自动手去擦林括手臂上印记。林括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引导画面。”
众人僵住。
李源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好半天才问：“怎么说？这个死法明明……明明这么荒诞，概率也不高。”
林括看了眼李源手里的筷子道：“还记得我说的‘更新’吗？被筷子捅穿喉咙的死法确实概率小却荒诞，但它本身就是为了引导死亡，所以就算把死亡画面也变得荒诞也没办法掩盖它想要‘引导’目的。”
“可……”李源想了想掩下担忧说：“你怎么就肯定它是‘引导’的死亡画面？”
“印记。”林括丢下了手里的纸巾：“如果是胎记我反而分不出来死亡画面的真假，但它是红酒渍，能洗掉也能擦掉，它如果是真的死亡预告想要规避很简单，我倾向于真的死亡画面是在我规避它的途中出现。”
林括说得有理有据，众人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死的人不是林括的话，就是他们当中的某一个。
李源却没有放松警惕，她想了想说：“林括，虽然我这句话不好听，但你有没有想过，死神预判了你的预判？”
如果林括没有擦掉手臂上的印记，那么死亡画面中死者林括保留着手臂上的印记也就都说得通了。
林括非常平静地开口道：“没事，赌一把。”
林括没有擦去他手臂上的印记，但李源还是放心不下，她想了想，既然林括提到了被筷子捅穿喉咙，那么为了保险，李源决定就算明天开始用手抓饭也要把所有筷子都扔掉。
这么想着李源冷着脸把筷子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不仅是餐桌上的筷子，连厨房里所有的筷子也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把垃圾口袋打了一个死结，做完这个后，李源还是觉得不够安全，她干脆提着垃圾袋然后走了出去。
林括沉默地看着李源，其实真假死亡画面可以用一个定律去解释，那就是‘量子力学思维实验’，‘量子力学思维实验’也被叫做‘薛定谔的猫’，既指将一只猫关在装有少量镭和氰化物的密闭容器里，因为镭有衰变的几率，如果镭发生衰变，会触发机关打碎装有氰化物的瓶子，猫就会死；如果镭不发生衰变，猫就存活。1
所以，猫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
用在此时他们的身上也能说得通，引导的死亡画面带着犹如‘薛定谔的猫’一般的叠加可能性，既他们为了规避死亡画面的死法可能正中死神下怀，不规避说不定还能活下去，所以，他们要不要按照死亡画面去规避死亡导致的结果和猫一样，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
既然生死五五开，林括主动选择了‘被动’，就算这样死了也比做了不少努力还是死，要有安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