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菏瑹没有说“好”,让钟倾茗松了好大一口气,如果她说“好”或者“我同意”,钟倾茗刚才那句话无疑是给自己竖了一堵墙,毕竟,是你让人家忘的,人家要是真的装着忘了,也是顺理成章的啊!好在高智商的尚博士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还是凌嘉说的对,博士的思维,常人难测。
钟倾茗松完了气,又认真回答尚菏瑹刚刚提出来的问题:“我从来没主动对人表白过,你是第一个。”
“呕!我是多么荣幸!”尚菏瑹压根儿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第一个,总没错,”钟倾茗把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嘴里却问:“你想去哪儿?去我家看古玩,还是回你自己家?”
“随便!”尚菏瑹有点赌气的说。
钟倾茗加快了车速,不管尚菏瑹愿不愿意去自己家,她都得把尚菏瑹往自己家里拐,她相信家里的那些古玩一定能吸引住尚菏瑹,这是可以跟她独处的好机会。钟倾茗打心眼里庆幸她们有着共同的爱好,那些字画古玩,简直就是专门为她牵线的五讲四美的好红娘。
钟倾茗知道她对尚菏瑹说了那些话以后,尚菏瑹一定不好消化,可是,自己的心意,总是该让她明白的。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也就不喜欢走那条一般人常会走的先暧昧后表白的爱情路线,她觉得对尚菏瑹这种人最好别搞暧昧,你要搞暧昧,她会自动忽视,还是一刀切下去,来个干脆的好,先表白后暧昧,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不管怎样,首先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总是没错的。再坚固的碉堡也顶不住狂轰滥炸,不是么?
看尚菏瑹一直是气鼓鼓的模样,钟倾茗跟哄小孩似的,问:“你最喜欢当个什么样的人?”
“自由人!”尚菏瑹毫不犹豫,却又话里有话的说。自由人嘛,就是我不想找对象,所以你也别来招惹我。
钟倾茗突然意识到,她最大的情敌不是贾红旗,而是尚菏瑹那个所谓的自由,她微微皱着眉思考片刻,又把眉头舒展开,“我说点可能会让你不快的话,你想听吗?”
你说的让我不快的话还少吗?尚菏瑹腹诽着,嘴上却装大方:“说吧,我没那么小心眼,听听也无妨。”
钟倾茗得到军令状,也就不客气了,她声调委婉的说:“你喜欢自由,我一直是知道的。不过,你或许还没发觉,自由本身也会成为一种桎梏。为了自由,你去拒绝一切可能会为你带来欢乐的人和情感,你怕这些东西会掣你的肘,会给你制造麻烦。你爱笑,你开朗,你聪明,可你从不承认生活的意义在于与人分享,尤其是,与爱人分享。你独占着父母的爱,你有着独生子女惯有的小皇帝式的唯我独尊,但你并不真正懂得你的父母为何会相爱,为何会心甘情愿的抛弃单身的自由,而走入一个如今常被人称为‘牢笼’的家。即使你懂得这些,你也会装傻装糊涂,你以自由的名义把他人杜绝在外,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你为自己建造了一个笼子,这个笼子名叫自由,你已经进入了自由的圈套,却不自知。”
“呕!呕呕!”尚菏瑹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毛发直竖,瞄准钟倾茗脖子上的大动脉,似是准备出其不意的咬一大口,她亮出爪子,来回比划,呲着小牙,瞪着眼犟嘴:“你对我表白,你非礼我,该干的事你都干完了,还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无罪!那敢情我有罪?你问我喜欢当什么人,我就说个自由人,还成我不对了?我又有罪了?你还讲理不讲?没你这样欺负人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钟倾茗一团和气,“你扪心自问,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从没感觉到孤独吗?”
那也是认识你之后才突然冒出来的大姨妈!尚菏瑹气的咬牙,可她实在不愿把这话说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瞪着钟倾茗那张比观世音还慈祥的脸,她只能缩回爪子,鼓鼓腮帮子,又做出一副“我懒得理你”的姿态,故作优雅的闭眼养神。
如果谁认为尚菏瑹会抑郁起来没完,谁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相当的会调节自己的情绪和注意力,从来舍不得让自己的悲伤逆流成河,这种特点,往好听里说,是乐观达天,往难听里说,就是狼心狗肺。
就像现在,她闭着眼憋闷了一会儿之后,又挠着胳膊肘独自算计,这路不是去我家的,应该是去钟倾茗家的,也不知道这伙计都藏了些什么宝贝,等会儿可要好好瞅瞅!呕!看看吧!连钟倾茗这种人都吸引来了,老尼的魅力是多么的大!她惹我生气我都不跟她计较,好家伙!我简直是一尊活菩萨!
33、第 33 章 ...
钟倾茗带着尚菏瑹去了自己的家,她住在一个高档社区,社区内部配套设施齐全,安保严密,不用担心有谁会拿着砖头来砸自己家玻璃,里面的居民多是一些高级知识份子或知名学者,这是一群警惕性非常高,私密意识非常强的人,钟倾茗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从没跟邻居打过一声招呼,当然,邻居也从没给她打过招呼。
尚菏瑹对这个社区并不陌生,甚至是相当的熟悉,因为她的授业恩师葛明亮就住在这里,只是他住在第6层,钟倾茗住在12层,他们住的不是一个楼层。逢年过节的,她常来这里给葛明亮“送礼”,而每当葛明亮的夫人过生日了,或者身体有点不大舒坦了,她也会慈眉善眼的跑来问候问候人家,剥桔子削苹果的看起来比亲闺女还亲,弄的葛家两口子时不时的就感叹感叹,要是咱家儿子还没结婚就好啦,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儿媳人选!葛明亮的儿媳在IT 业混的风生水起,是个传说中的女强人,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家,也就不大可能常回家看看,即使回家来了,儿媳和公婆之间也终归是有层生分隔着,也难怪葛家老两口会如此感叹。
钟倾茗的房子比较大,室内面积大约有160平,厨房是开放式,与客厅相通,在整体的室内装饰上,显然借鉴了建筑大师弗兰克赖特的著名作品“落水山庄”里的部分室内设计,模拟自然的装饰材料,宽大的横向长窗,天然石材的地板,自由延伸的空间,秋叶一般温暖柔和的色调,以及底层布局的典雅家具与暖色的四面墙壁的完美融合,这些典型的赖特风格为这个家增添了许多的浪漫色彩。尚菏瑹看到了新鲜的,就忘记了苦恼的,她在路上就已经把心情调节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她更是不烦不乱了,一门心思只扫看钟倾茗的家。
她光着脚丫,踩在客厅中央的长毛地毯上东看西瞧,一会儿敲敲花瓶,一会儿拍拍茶几,不时啧啧称赞:“赖特可以瞑目了,你山寨的简直太好看!”
钟倾茗很是无语。
在客厅南侧放有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钢琴表面乌黑发亮,尚菏瑹走过去,按一下键,说:“这琴,黑的真优雅!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弹钢琴,从小开始学的么?”
“不是,读初中以后才学的。”
“过了几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