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闷热的白天。”水泵站的看守人对来来往往的玩家们，重复唠叨着同一句话。
“胡椒炒蛋。”
林凌报出了爱恨纠葛告诉他的密语，看守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
“盗贼公会什么时候开始招收法师了？”看守人扫了一眼林凌后，还是向他打开了货物栏，“其实你应该用不着这些玩意。”
“很难讲。”
林凌购买了几件照明用具，和一副完整的下水道地图添加入他的地图册。他对看守人问道：“你知道下水道最近有什么传闻吗？”
“传闻？魔法行会丢失的那些魔法书和预言水晶球仍然没人能找到，有传闻说追踪的法师被居住在地底的恶魔杀死，37号管线连续124天被食物残骸堵住了出水口，据称那些残骸来自镶金庄园，有鸡鸭牛羊的骨头，传闻莱葛登雷议员在家里养了一头食人魔，你还想知道别的什么吗？”看守人一口气说出了几个对于林凌至关重要的传闻。
“能不能麻烦你在地图上帮我标记出来，传闻里法师的遇害地点，37号管线的位置，以及镶金庄园的位置。”林凌打开他的地图册，摊至看守人的面前。
“没问题。”
看守人在地图册上划上了三个标记后，又用虚线标注了一条地图上没有的线路：“这条线路居住着冤死的幽灵，你最好不要去那，当然你勇于冒险的话，可以在听到茉莉花的歌声后停下脚步，开启离歌声最近的水阀，你就能发现那条线路了。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去触怒幽灵，它是莱茵地下世界的真正统治者。”
“幽灵吗？”
林凌没想到莱茵城下水道也有这种奇怪的都市奇谈，他笑了笑，并没有把看守人的告诫放在心上。
幽灵？
他连活生生的亡灵都不怕，还会怕幽灵？
“零，我接好任务了。”李琳达挑选完了任务发布板上的任务。
“经验值足够升到15级吗？”林凌通过队长权限查看了李琳达挑选的那些任务，猎杀狗头人、调查下水道的异响声、寻物与一个缉私任务，这一点经验明显不够她升到15级。他看了看任务发布板剩余的任务，发现还有魔法行会的告示、幽灵调查与地下恶魔三个标注为精英级的任务无人接取。
“你把那三个任务也接了，我带你从下水道去一趟镶金庄园。”
林凌对李琳达说道，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李琳达的等级提升为15级，进入第一梯队，那样才能从海选中脱颖而出。
英雄联盟方的等级榜上，那个依旧以“？？？”代替自己id的匿名人仍旧以19级80%的经验遥遥领先众人，余下的第二名到第五名都是各大俱乐部用钱堆出来的精英，平均等级17级左右，他们是用来装扮门面的高手，不会浪费时间参加线下挑战赛。
原本的第六名是独占甜蜜，可惜那家伙在班恩地下城死得次数太多，被醉无酒代替，他的经验总值高达16级97%，要领先第七名30%左右的经验值。
这些人大多是从1级起就屡获机缘，身家丰厚。别说普通玩家，就算是阎罗鲨这种大公会会长都和他们没得比。
“镶金庄园？你要去勇气试炼？”林凌一提到镶金庄园，李琳达就知道他是打得什么鬼主意了。
15级单人副本，勇气试炼，这几天成功代替法师藏宝室成为最热门的话题副本。
“不止是我，你也要去勇气试炼。你也知道进入镶金庄园非常麻烦，要做一系列的前置任务，所以我打算带你从下水道中过去，这条路当然不怎么安全，不过你正好在这里磨练你的技术。对了，你的扈从呢？我怎么没看见你的扈从，难道你没召唤它？”
林凌没有在李琳达的身侧看见她的扈从，一个没有扈从的督军和没有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平时也要带着扈从吗？”李琳达以为扈从和攻击技一样，都是在战斗中才有必要施展的技能。
“你不觉得应该多熟悉熟悉如何操纵扈从吗？知道怎么用扈从做出迂回吗？“林凌觉得有必要从最基本的游戏态度，开始纠正李琳达的习惯、意识。
“当然。”李琳达白了一眼林凌，那可是扈从最基本的操纵方式。
“那合击、包抄、突袭、分割、伏击呢？”
林凌一口气说出数个最常用的扈从战术，督军的几乎全部技能都是建立在迂回、合击、包抄、突袭、分割和伏击这六个扈从战术上。
督军的许多技能看似平凡无奇，但只要搭配合适的扈从战术，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惊人结果。
李琳达沉默不语，林凌报出的那几个扈从战术中她只会用最基本的迂回与合击，其余得只是听npc职业导师说起过，却从来也没看见过有人用过。她本能地认为报出这些战术的林凌一定是看见过别的督军使用，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与法师无关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演示给他看的那家伙是男是女？
“不，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呢？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李琳达自嘲地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林凌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七岁之差……
第一百一十章 勇气
“左边，40码距离，狗头人3，蜥蜴人1。”
漆黑一片的下水道内，林凌神情淡漠地指点着李琳达一些常用的下水道地形战斗方式。依靠火炬之光，他无需火把或其他照明装置，就能看清四周昏暗的环境和躲藏在暗处的下水道生物。
“冲锋！”
李琳达召唤出的扈从用出冲锋，化为一道流光击中蜥蜴人。
“鲜活的食物！”三头狗头人哨兵和蜥蜴人武士大叫着围住扈从，不过扈从却在李琳达的操控下踩着小碎步，精妙地躲过狗头人哨兵的渔网诱捕。
李琳达没有急于命令扈从竖起盾牌，进入防御模式，而是操纵它缓缓后退，直到背靠住墙壁，才竖起左手的盾牌，开启防御模式降低伤害。
“群伤。”
扈从劈出顺劈斩，对处于正面的狗头人哨兵和蜥蜴人武士同时造成伤害，防御模式下的顺劈斩还会造成大量仇恨，吸引目标的注意力。
“分割敌群。”
李琳达用出号令，吸引一头狗头人哨兵强迫看向自己。
号令加速了扈从的移动速度。它灵敏地从那个狗头人哨兵留下的缺口中钻出，用出嘲讽强迫另一头狗头人哨兵看向自己，一边往对面移动。
狗头人哨兵的移动阻碍了最为强大的蜥蜴人武士的攻击，减少了扈从被蜥蜴人武士用断筋迟缓速度的可能性。
“合击。”
李琳达拉着那头狗头人哨兵移动到那群狗头人哨兵和蜥蜴人武士的身后，大喝一声，无数无形的波刃从她手握的战戟中涌出，冲击周围的敌方目标。
－132！－131！－136！－184！
震波刃对怪群造成一连串的伤害，稳稳背靠住另一端墙壁的扈从受到震波刃影响，自动开启“无影神锋”，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劈出手中的武器。
李琳达往前踏出一步，她再次挥舞战戟，劈出一记顺劈斩，彻底击杀了那三头狗头人哨兵。
狗头人哨兵一死，她便关闭了扈从的防御模式，命令扈从换上双手剑进攻。
区区13级的蜥蜴人武士并非是开启无影神锋的扈从对手，再加上有李琳达的存在，它并没能支撑多久，就倒在了下水道的污水内。
“你干得很好。瞧，这并不是很难。”
林凌笑着从黑暗中浮现出他的身影，从头到尾，他都用隐形术掩去身形，旁观李琳达的表现。
李琳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假借拾取掉落来掩饰脸上的羞涩。
半个小时前，他们刚刚进入下水道的时候，李琳达的表现和菜鸟一样，简直糟透了。不过在林凌的鼓励和指点下，她很快成长起来，领悟到了督军这个职业的精髓，进步飞快。
虽然李琳达的攻击手段还稍显单一，技能搭配和职业特性不太协调，对于长柄兵器的使用也并不是很得心应手。
不过从总体上来说，还算不错。
“谢谢。”李琳达真心实意地对林凌道了谢。
“别客气，这是我份内的事。”林凌摇了摇手，没有明说为什么这应该是他分内的事。可李琳达却自认为听出了弦外之音，她脸色发红地垂下头，心想自己明明要比林凌大上七岁，却事事都不如这个要比自己小上七岁的混蛋。日后他们要是结婚，那自己不是要被这个混蛋吃得死死的？
这可不行！李琳达，这可不行！
李琳达暗自对自己鼓劲道：你得夺回主导权！
林凌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李琳达，她没事握紧拳头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吃坏肚子了？按照食物的消化时间来算，她应该是中午在戈登厨房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还好自己没留她吃晚饭，不然这笔烂账说不准会算到自己的头上。
林凌扫了一眼地图，发觉自己已经位于镶金庄园地底，从前面的一个排水口出去就能到镶金庄园的后花园，于是他对李琳达说道：“前面就是镶金庄园了，我想我们得暂时分开一会儿，我要去一趟勇气试炼，你可以在附近继续练级，顺便找找看莱茵下水道到底有没有传说中会唱茉莉花的女鬼。”
“女鬼。”李琳达的身上涌起了鸡皮疙瘩，冷不丁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普通的幽灵，不是什么强敌，你的基础职业可是骑士，我的女士。”林凌把附带5发十字驱魔术的驱魔项链用租借系统借给李琳达使用，“这件装备暂时借你使用，十字驱魔术的使用方法是用手指或武器划一个十字，很方便的驱邪神术。”
李琳达收下驱魔项链，佩戴在脖颈上。只是一瞬间，那股围绕着她心扉的寒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温馨。
“那么，待会见。”林凌走出排水口，没能看见那头本该趴在排水口边的魔化鳄鱼，也没有看到镶金庄园的守卫。他低下头，看见排水口附近的草地杂乱无章地被削去了一大块，种植在不远处的一棵苹果树树叶枯黄，像是被高温烫烤过一般。
有人捷足先登了？
林凌沿着打斗的痕迹往前走去，他走出镶金庄园的后院，终于在地上看见了一具没有被系统及时刷新掉的尸体。
尸体上留着箭簇、魔法的烫烤和利器的切割痕迹。
也就是说，捷足先登的不止一个人，最少有三个人。
只是镶金庄园里的守卫npc并不会对通过下水道进入镶金庄园的玩家有什么歧视或者偏见，除非那伙人全部具备混乱倾向。
或者，那伙人来自其他两个势力。
林凌沿着地上的尸体痕迹往前走去，他想起来在镶金庄园的勇气试炼搬迁至莱茵圣堂前，地下世界的玩家一直可以借道地下遗迹，潜入镶金庄园破坏勇气试炼。而莱茵圣堂并不存在于他目前所在的这个《永恒》时间轴。他记得，至少得等到收复天鹅堡，击败黑湾海盗这两个重要剧情发生后，才会出现一个“日常物资捐赠任务：莱茵圣堂”。
如果潜入镶金庄园的真得是卓尔或者亡灵，那他们的目标只有勇气试炼所在的骑士之门了。
林凌赶到骑士之门，果然看见两个卓尔玩家在破坏骑士之门附近的雕塑，他们的身边一个卓尔盗贼和一个卓尔法师的尸体，说不准是不是发生了内讧。
不管是不是内讧，对于林凌来说，要击杀的敌人数量变少当然是一件好事。
“哦？这算不算走路也能遇到鬼？”
他对一个卓尔战士掷出奥术飞弹，双眼中紧接着冒出一道红光，赫然发动了黑曜石指环附带的深渊缠绕，召唤出一条深渊触须缠绕住那个浑身包铁的黑皮。
“古斯塔夫的会长先生？镜影！”
林凌伸出手，对准了身穿一身鳞甲、职业显示为15级卓尔暴风骑士的镜影。
“真有你的，用重训之书改变了职业，连属性也进行了反转了吧？”林凌一眼就看出了镜影是如何从一个卓尔牧师，改变为一个卓尔骑士。重训之书是那些对职业选择不满的玩家常用道具，只有10级以下的玩家方能使用，等级越低可转换的属性越多。
为了使用重训之书，镜影一定自杀了好几回，将等级压到10级之下，说不定还压回了1级，然后再不断使用昂贵的经验之书提升等级。
经验之书的掉落可不高，林凌到现在连经验之书的影子都没看到过，其价值，可见一斑。
镜影为此，这定花了不少钱吧？
“零！”
镜影愤恨地瞧着林凌，他很清楚是谁让自己落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你的小弟要死了。”林凌随意地挥出闪电碎片，他发射出冷却结束的奥术飞弹将受深渊触须缠绕的战士击杀，紧接着为自身撑起一个法师护甲，彬彬有礼地对自称为贵族的镜影问道，“1对1，怎么样？”
“1对1？你竟然要和我1对1？”
镜影从他的身后抽出了一柄重剑，横置于身前，大笑道：“你他妈还有脸和我提1对1，你想要羞辱我是吗？”
“嗯？”
林凌不明白什么时候公正的1对1决斗有成为了羞辱人了，是自己落后于时代，还是时代进步太快他跟不上？
“我永远不会再给你羞辱我的机会，永远！”镜影大叫着倒转剑刃，刺入自己的腹中，竟是情愿选择自刎，也不愿意和林凌来一场1对1的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