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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屋 > 仙侠修真 > 魔尊他超凶 > 魔尊他超凶 第464节
  他好些年都没在长琴脸上见到如此凝重的神色了,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便觉得天塌下来都不算什么。
  可她已经盯着这张纸快十二个时辰了,纸上各处被丹朱,靛青,赭石三色画得有些混乱,恐怕除了她自己,谁都看不明白。
  他斟了杯热茶端过去:“歇会儿罢。”
  长琴并未接那茶,揉了揉眉心,继续看图上分了三色的圈儿。
  “妖兽最初消失在南海周围,时隔近一月才再度现世,据各派信中所言,妖兽食尸是以北若城为始,自西而东蔓延,将这些地点用朱砂圈出来之后便可察觉,妖兽食尸几乎是围着南海乃至天虞山而来的,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她指着赭石色划出的圈道,“那些妖兽消失了一月,究竟蛰伏于何处?又为何要藏这么久?”
  仅仅为了等那些妖尸出现好一一吞噬吗?
  且这段时日,他们为了救助各处百姓,前往所有妖兽现身之处,但所见的妖兽清算下来,竟还不及当初从天虞山和酆都逃出的一半,剩下的能去哪?
  各大仙府都在设法找出其下落,却未能找到一丝妖气,无尽和玄武便是通天的本事,也没法让那么多妖兽凭空消失吧
  诚然这么说不太恰当,但当初她的确担忧过那些妖兽闯入人间,他们要如何在自身如履薄冰的状况下救人,会不会太过仓促了。
  这担心还未落下,如今算着各地被歼灭亦或是被生擒的妖兽数量,才发觉远远对不上。
  是怕妖尸不够分,才逐一出现,还是在养精蓄锐,等候时机?
  可要等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猜测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心口也跟着狂跳起来。
  给云渺渺传的信也一直没有回音,不知他们可在回程途中。
  不安之际,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剧烈震颤,不仅是天虞山,整条山脉都跟着动荡起来!
  她一个趔趄,险些磕在桌角上,得亏端华反应快,将她扶住了。
  “怎么回事!”她错愕地夺门而出。
  这个时辰,本应日出东方,天地将明,可就连山头那些许的微光都彻底暗了下去。
  黑云滚滚,草木倾颓,耳边传来山海呼啸,夹杂着诡谲刺耳的兽鸣声。
  给余念归住的那间屋子落下一道护持之后,二人匆匆飞往山门。
  山间已有不少人被这等动静惊醒,山门下已有弟子赶来,听闻他们抵达之前便有几人前去探看发生了何事。
  山下一片迷雾朦朦,什么都看不清。
  长琴心急如焚,凝灵化剑,试图劈开寒雾!
  但这雾气甚是古怪,散得快,聚得更快,吃力不讨好。
  恰在这时,端华望见雾中有人影,朝着这边来了,忙拉住她。
  那团黑影在雾中横冲直撞,最后从半空中滚落,跌在他们面前。
  竟是之前跟去探看的弟子中的一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却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众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扶起他,询问发生了何事。
  “长老”那弟子半边胳膊已经没了,吃力地朝长琴伸出了仅剩的也没几处好肉的手,似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袂,“南海南海海底崩裂,外头都是血,师兄们师兄们没能逃出来,都是妖兽快快告诉掌门!那些孽障都藏在海底!”
  纵使艰难至极,喉如火灼,但气绝之前,他终是说完了师兄们拼死也要让他带回的真相。
  步清风带着司湛赶到山门下时,只看到长阶染血,众人默然。
  “长老,发生了什么?”他心头一紧。
  “清风。”长琴肃然起身,手中长剑寒芒涌动,杀气翻腾不止,“召集所有弟子,即刻迎战!”
  第六百五十二章 :风雪乍起
  此时的云渺渺还未及细想重黎之前的话,才离东海,天色就变了。
  方才的晴空万里,仿佛是被硬生生劈出的两个世界,从踏入西海之后,一路向南海而去,天如泼墨,青中泛黑。
  如此不祥之兆,也用不上卜算吉凶了。
  沿途野火四起,奔逃之人疾呼不断,虽心中急切于折返,但面对无辜之人的求救,仍不免陷入纠结。
  最先从云端降下的竟是重黎,只见他手起剑落,硬生生将火冻成了冰渣。
  云渺渺等人也先后出手救人,此时重黎刚从一堆倒塌的房梁下捞出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哇哇哭着扑向父母怀中。
  “怎会这么混乱”云渺渺疑惑地观望四周的惨况,用四散奔逃形容也不为过。
  她明明记得早已与各派商定,救人为先,前些日子救回天虞山的凡人已有不少,便是妖兽食尸一事已经传开,也不至于这等景象。
  镜鸾随手抓了一人回来,提到她面前。
  那人颇为慌乱地挣扎,可惜不是镜鸾的对手,堂堂七尺男儿缩着脖子,站在了当下。
  云渺渺瞧着他面色不佳,示意镜鸾先松手:“这位兄台,我等是路过此处的仙门弟子,敢问发生了何事,你们都是从何而来?”
  那人面如土色,受惊不小,惶惶地望着他们,回头望向来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们是哪家的仙君啊,甭管从哪儿来的,都赶紧逃命去吧!南边去不得啊!”
  南边?
  她眉头一皱:“南海出了什么事?”
  那人拍着大腿哀叹连连:“都死了!海上飘着的,岸边躺着的,都是尸体啊!听说海底都裂了,龙王爷都不知是死是活,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还不速速逃命去,等死不成?”
  闻言,孟逢君脸色都变了:“南海地裂?南海怎么会裂!你说清楚些!”
  那可是南海,天虞山庇护下,连风浪都怠于作乱的地方,除了隔三差五前来同掌门一战的魔尊,千年太平无忧。
  怎么可能说崩就崩,说裂便裂呢!
  “哎呀我说仙君呐,我骗你们有何好处?”那人捶胸顿足,想尽快脱身离去,又急着同她们解释清楚,苦口婆心地劝说,“到这可不能再过去了,赶紧打住,往回走吧,整片南海都是妖兽,全是从水里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吓人!都朝着同一处涌呢!你们别去找死,便是要去,也别拦着我呀!”
  众人此时早已陷入震惊,一时顾不得他,转眼间,人就逃得没影儿了。
  “他说的该不会是天虞山吧?”孟逢君只觉阵阵寒意平地起,直窜天灵,教人心头一僵。
  云渺渺神色凝重地望着南面,越是往南海,这天越是暗,海天相接处,几乎看不清海与天的差别了,如一团搅合在一起的墨,透着令人不安的诡森然诡谲。
  重黎挽剑回身,看了她一眼:“现在要如何?”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等局面下,要她识时务,避开南海和吉凶未卜的天虞山是不可能的,他问的是待回到南海,她有何打算。
  南海地裂,闹出这么大动静,南海龙宫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诚然九川玄龙与归顺昆仑的四海水神并无多少往来,玄龙一族只剩下他后,就更八竿子打不到一边了。
  可此时此刻,南海遭难,唇亡齿寒,想到天虞山身处南海深处,着实不妙啊。
  “回天虞山。”云渺渺斩钉截铁道,同时侧目看了镜鸾一眼,“阿鸾,前几日托你准备的退路可有变故?”
  镜鸾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切如旧。”
  “你准备了什么?”
  不仅是孟逢君,这回连重黎都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她召出了寸情剑,踏上剑身,郑重道:“今日回去,若能平安无事最好,若天虞山朝不保夕,便只能另择去处。”
  “何处?”
  “昆仑仙境。”
  从西海一路向南,连夜赶路,海上寒风刺骨,头顶浓云蔽月,竟不知几时入夜几时天明。
  入了南海边境,风雪交加,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上,倒是被这场不祥之雪映亮些许。
  如浓墨般翻涌的海面浪潮滚滚,卷起千层浪,细沫不同于平日,细看之下,竟泛着灼目的红色。
  云渺渺面色一沉,凝灵聚火,照亮了四周。
  由近而远,海水中无数死尸浮浮沉沉,目之所及,不知死了多少南海生灵。
  镜鸾能瞧出那些尸体的道行,有不少已满千年修为,只待得道登仙,却不曾想天降横祸,毁于一旦。
  孟逢君震惊地攥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里。
  云渺渺一言不发,飞在众人之前,径直朝天虞山的方向而去。
  同时放出数只传音纸鹤,望能与步清风或是长琴等人联络上。
  雪如瓢泼,几乎看不清前路,似是有意阻拦他们的归途。
  她掌中的火焰始终替后头的人引路,不至于在此处走散。
  再往前些,便能听到昏黑深处传来飘渺的嗥叫,声声相接,此起彼伏。
  “是妖兽!”历经上回一战,孟逢君对那些畜生的声音尤为警觉,但隔得还是有些远,她不敢确信究竟有多少。
  只是南海地裂的消息,就如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令她感到十分不安。
  天虞山为掩人耳目,置身世外,故而一直藏于浓雾之下,唯有同是修道之人,亦或是被本门弟子领来之人方可窥见仙境全貌。
  然今日,他们还未飞至山下,远远便已望见熟悉的山门与相接的天虞山与祷过山。
  妖兽的嗥叫愈发清晰,靠近些便如雷霆震耳,将天虞山的灵气几乎冲荡得无影无踪,镜鸾所布下的结界也摇摇欲坠,赤红的兽瞳与血光,映红了山顶的天。
  浓云滚滚,盘旋而动。
  众人震惊地停在了海上,所幸混沌一片,那些妖兽还未曾察觉到他们在这。
  诚然这些妖物中有不少已经与他们交过手,但这回,其法力与一月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云渺渺立刻就想到了那些被吃掉的妖尸。
  血肉与精魂,不仅是为无尽重塑肉身,被关押于酆都深处成千上万载的光阴,度日如年的每一天,怨恨久积弥厚,蛰伏于海底,一朝发难。
  它们从来就没有放过天虞山的打算
  “云渺渺”孟逢君面色煞白,直直地望着海面某一处。
  云渺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风雪飘摇间,卷起无数血沫的海面上,一道人影随水而来,于海浪中无力沉浮。
  白衣染血,半张脸都被踩得凹陷了下去,双眼外凸,死不瞑目,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散了灵气的佩剑。
  一具尸体。
  一具或许刚刚凉透的天虞山弟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