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只要是大家喜欢的东西,阿纲哥都能包容一下。
蓝波将来找他玩的西西莉亚哄走,这才合上门开始看这封信。
但不论怎么端详,都没有将信拆开。
不如说,是不敢拆开。
据狱寺说,他的信是阿纲哥最后才动笔写的。思考了很久,快要握不住笔的时候,才无奈地落下笔,给这个最小的弟弟写下那些想说又来不及说的话。
蓝波抚上信纸,便能够想到自己的兄长是如何温柔而无奈地写下家书,试图在离去之后,也依然为他最小的弟弟点亮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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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想拆开这封信,就像自己没有收到信封,兄长就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一般。
这实在是过于软弱的想法,如若被狱寺知道的话,必然会被一把年纪了依旧严厉的狱寺骂上一会。
蓝波缩缩脖子,却依旧不去拆开信,将他留在枕头下面。
到最后的时候再拆开吧。
他想。
这样的话,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不至于因为过于孤单一个人缩在房间里窝囊地哭出来。
蓝波·波维诺从不是一个善于忍耐的孩子。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常常念叨着要忍耐,但努力忍耐的时候实在不多,尤其是在后来兄长们闯出了一片天地,他受过最多的委屈也就在埋名隐姓去底层磨练时被当成新人指来使去的些微时候。
就连那样的时候,也有被他激出母爱(?)的女性员工带着波维诺家的小少爷做事,因此也无需忍耐什么。
更何况最难过的时候只要拨出一个电话,另一端温柔而包容的兄长必然就会在那边接起,用温和的声音低低安慰。
因此这封信一直在他的枕头下面放了好久,直到眼睛浑浊得快要看不清的时候,才被珍重地取出。
就像小时候的糖,最好吃的那颗总会被留到最后,珍之重之地舔了又舔,即使咽下肚中进入睡眠,也依旧会有甜味回荡在唇舌之间。
彼时彭格列已经开发出了智能管家,蓝波心思一来就将管家的声音调成了阿纲的——当然这是十代家族特供版——如此听着管家给自己读信,就像是沢田纲吉坐在他的床边,像幼年时候给他读睡前故事一样。
信的开头是从最近的食物开始的。
蓝波不知道纲吉给别人的信是否是同样的风格,但在给他的这封信中,依旧是那个温柔而熟悉的人。
是他都快要忘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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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紫藤花开了,最近我便常常想起妈妈留下的花圃来。
蓝波你或许还记得?在妈妈去世之后,那片花圃就归了我。虽说平日里请的邻居桃巨先生一家帮忙浇灌,可只要我回去,紫藤花们就像是惧怕了我一般,挨个挨个瑟缩了脖子。]
蓝波便想起那片紫藤,上次回去的时候还好好开着。
他又想起在沢田纲吉去世前自己去看他的时候,沢田纲吉便是站在紫藤边,手中一个墨绿色的平平无奇的水壶,倾斜着倒出水滴。
似乎是倒得有些多的。
躺在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蓝波·波维诺想。
后来那片紫藤被西西莉亚——山本武的孩子接管,到现在比他这把老骨头要健壮许多。
这样的话,见到阿纲哥的时候,还能跟他说起这件事。
唔,他也有好好照顾的……不论是紫藤花还是自己。
兄长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在这样的声音之中,蓝波·波维诺便继续回想起最后一次与沢田纲吉见面的时候。
穿着家居服的老者把他带进房间中——这个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样,几乎与幼时没有过多的变化。
除了沢田纲吉祸害了的那些盆栽。
彼时他无聊地把自己塞在沙发上,沢田纲吉给他倒茶,拿到手里才发现是果汁——他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彭格列十一世家族的小鬼们见到都要称呼前辈的年纪了,怎么会喝这种小孩子喝的东西呢!
他嘀嘀咕咕着,咕噜咕噜地将杯子里的果汁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