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微微一扫，玄魄优雅的在他们对面落座，右手撑在桌面上托着头突然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这个父亲客气点？”
“啪……”
“操，什么父亲，谁敢是本王的父亲？你滚，本王是石头缝里蹦出来，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
闻言，云澈刚端在手上的茶杯掉了下去，黑羽张牙舞爪的冲着对方大吼，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样，越说明，玄魄说的是真的，他真是他的父亲。
“嗯，灵殷听到会哭的。”
仿佛根本没听到没看到他的叫嚣一般，玄魄还微笑着点了点头，黑羽不爽的扭头：“他也会哭？骗鬼啊，当我三岁小娃娃不成？”
说罢，黑羽的两只小爪子抱进了云澈的脖子，靠着他再也不说话了，他的双亲，一个是水麒麟一族的族长，一个是穷奇一族的少族长，都是血统纯正，身份高贵的神兽，而他却只是个杂种混血，在主人助他成为神兽之前，别说是享受两族的爱戴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后来在主人的帮助下，他终于以混血的身份成为了凌驾所有神兽之上的兽王，他才知道他们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他们因为不顾两族高贵的神兽血统，又以都是雄兽的身份，利用禁忌之术诞下了他，被当时的兽王察觉后，双双降为了异度空间的守护神兽，需得功德圆满，才能重返神界。
照理说他是不应该认识他们的，可他主人冥澈大神乃神界七大神之一，性格不羁，他想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在他的帮助下，他再利用兽王的身份，竟开启了通往异度空间的道路，他们曾多次找到他们，但每次都不怎么愉快就是了，所以他也从不承认是他们的后代，唯一认可的人就只有主人。
“好吧，灵殷不会哭，我会哭。”
说着自己会哭的人依然是满脸的笑容，似乎是知道他不想再跟他说话了，玄魄转向云澈笑道：“抱歉冥澈大神，又让你看笑话了，见到你们之前，我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方式。”
当他感觉到冥驭的气息时，他是真的很震惊，穷极毕生智慧也猜不到他怎么会以空间守护神兽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一般只有犯了重罪的神兽才会被兽王发配至此，可他自己就是兽王，谁敢发配他？直到看到冥澈大神的转身，他才知道答案，他并不是犯了错被发配至此，他是在这里等待，等待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是唯一可以跟冥澈大神再次相遇的机会。
所谓的大神，乃是凌驾于神王之上，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与天地同生，超脱生死之外，除非是大神之间的战争，否则没人能让他们陨落，虽然他并不知道七大神之一的冥澈大神为什么会陨落，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又回来了，冥驭堵上一切，终于等到了他。
难怪当初他会触动九天雷劫，如果连他都不能触动，那就没人能够触动了。
又？
看来他真是那个冥澈没跑了，云澈无奈的在心里轻叹口气：“我叫云澈，不管我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冥澈大神，现在的我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会把我们叫来，为什么没有行驶守护神兽的权限，斩杀已经魔化的空间主人。”
什么前世今生的，他信，但他不会让自己根本不知道的前世左右他，只要没想起曾经的事情，他就只是云澈，不会以冥澈的身份去决定什么或做什么，他所要关心的也只会是眼前的状况，其他的，至少现在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第430章 末世的真相
“呵呵……冥澈大神你可以当自己是普通人，我却不行。”
哪怕是残魂转世的大神，那也是大神，有机会再列大神班底的存在，不管是神还是神兽，都不可能不拿他们当回事儿，当然，居心叵测的人除外，如果让人知道他的转世，又是跟他有仇或贪婪的人，极有可能会趁他的力量没有达到顶峰之前杀了他或夺取他的身体，代替他成为新的大神。
“那你随意。”
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他控制不了，他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云澈并没有要继续纠结这个话题的意思。
“外面的世界，已经乱套了吧。”
玄魄的语气是肯定的，作为空间守护神兽，就算不出去，他也能感觉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至少大事件是清清楚楚的，从他带笑的脸上，基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云澈皱眉道：“既然知道乱了，作为守护神兽的你，为什么不出去阻止？”
“不是不出去，是出不去。”
对上他探究的双眼，玄魄又继续说道：“我一旦出去，位于世界之巅的某处也会跟着崩塌，到时候整个世界都要大乱了。”
“那个某处，封印着这个空间的主人？”
结合他们先前针对空间主人做出的猜测，云澈试探性的问道。
“嗯，他叫玄天，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他太爱这个空间了，以致于最后走火入魔，丧失了自我。”
说到这里，玄魄叹了口气：“很多很多年前，玄天在差点被人生吃了的时候触动了大机缘，开启了异度空间，我作为空间的守护神兽，协助他一同发展空间，当时孕育他的那个空间因为主人与神兽的矛盾面临崩塌，他就把所有剩下的人类都带进了空间里，传他们功法，助他们修炼。
伴随着一代代的繁衍生息，这个空间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饱和，大概几千年后，玄天的仙侣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窃夺了地心灵脉，直接飞升去了更高位面的神界，已经达到飞升期巅峰的玄天却渡劫失败，还想引动飞升雷劫，必须要更强的灵气，可惜地心灵脉被人吞噬了，空间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不但引不来飞升雷劫，连其他的人都没办法再修炼。
又过了几百年后，新孕育出来的人类已经彻底无法再修炼了，作为空间主人的玄天心痛难忍，竟研制出一种会让人丧失人性的魔物，也就是你们俗称的丧尸病毒，当时他并不知道丧尸病毒会那么可怕，为了让人类继续拥有强大的力量，继续持有不朽的生命，他将丧尸病毒注入整个空间的四季循环中，导致大批高级修炼者变成了丧尸，整个空间的人全都互相残杀，鲜血染红了空间，玄天也因此而魔化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空间变成这样，魔化之后的他不分有没有变成丧尸的人，几乎杀光了空间里所有人和妖兽，彻底的疯魔了。”
说到这里，玄魄停下来歇口气，端起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云澈也没有催促他，他知道，他还没说完。
“麒麟是正义与光明的化身，其中又以水麒麟为最，早在人类变成丧尸的时候，我就开始研制解药了，可还没等我出关，外面世界已经变了样，最后我只能自断麒麟角，将丧尸病毒收拢镇压于极北之地，为了保护剩下不到千余的人类，我在空间外围布置了密密麻麻的禁制，杜绝别的空间的人撕裂空间壁来到这里，然后我就倾尽所有神力，将玄天镇压在了世界之巅，我自己也沉入了海底，静待有缘人的出现，一旦我离开这里使用神力，世界之巅的禁制也会跟着崩塌，作为空间主人，玄天能做很多的事情，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玄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云澈却越听越觉得奇怪，同时也为玄天感到可悲，同样作为异度空间的主人，他能理解玄天的心情，但并不苟同他的做法，就算不能修炼不能长寿，人类不也一样好好的活着？明明是有这大机缘的造化者，最后却魔化成那样，老天真的是公平的，再大的机缘造化在贪婪面前也只能走向崩坏。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应该有这个能力吧？”
半响后，云澈又继续问道，黑羽既然说了他们是监督者，那就肯定有这方面的特殊能力，看他说起那些事情时淡漠的表情，他也不觉得他跟玄天的感情有多好，至少不会像他和黑羽一样，舍不得对对方下手。
“有是有，但我不能杀他，他一死，这个世界也会重回混沌，一切存在过的东西都会消失，我又不知道得经历多少年才能再遇到大造化者，而且还不确定他会不会是第二个玄天，当我算出未来将会有人触动九天雷劫的时候，我就决定赌一把，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再有灵气让人修炼，造就能够逆天引出九天雷劫的妖孽了，九天雷劫出现，肯定就会带来另一个开启了大机缘的人，只要好生利用的话，我就能功德圆满，不用等玄天飞升也能回到神界。”
玄魄并没有瞒他们，连要利用他们都老实说了，黑羽不悦的道：“回去神界干嘛？还想做你的水麒麟一族族长？”
兽族的族长，只有陨落之后才会重新选拔，哪怕玄魄犯了大忌，回到神界后，他依然是水麒麟一族的族长。
“我想灵殷了。”
玄魄的语气很轻柔，听不出半点想念的意思，但却给人以他真的在想念对方的强烈感觉，经过千千万万年沉淀下来的这份感情，就算没有激烈的情绪动荡，依然能够打动人心，而他没说的是，不止是想念灵殷，他还想念他们的孩子了，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谁让他以前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他闹腾一阵，后来却再也没来过了呢。
“你正经点。”
没好气的翻翻白眼，黑羽又想炸毛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老是没个正经，说什么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也不知道灵殷怎么就看上他了，还为了他不惜舍去少族长之位，忍受千千万万年的寂寞孤独，只求功德圆满，回到神界与他长相厮守。
“我很正经。”
“哪里正经了？本王没看出来。”
“正经又不是来看的，小冥驭……”
“不准叫我小冥驭！”
这绝逼是最奇葩的父子俩，从始至终，他俩的对话都带着强烈的火药味，黑羽老是炸毛，玄魄也总是撩他，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一旁的云澈不禁有些头疼，只要两人一对上，话题又被岔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了。
“黑羽，安静点。”
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咋咋呼呼，云澈一把抓过他捏在手里，嘴角不自然抽搐的肌肉告诉他，他要是再吵，他绝对会丢他出去。
“……知道了。”
黑羽一个激灵，不是很自然的挣扎着，云澈再次将他放回自己肩上，这才看向玄魄说道：“我不知道你跟那个灵殷感情如何，但既然会不惜一切生下黑羽，又愿意忍受千千万万的孤独惩罚也要回去重续前缘，应该也是深爱着对方，并且在乎黑羽这个儿子的吧，不管是情人还是父子之间，有时候也是需要说出来的，你不说，他就只会往不好的方向想，久而久之，就会像你跟黑羽现在这样，我想你不会不希望亲耳听到黑羽叫你一声爹吧？”
明明他可以什么都说出来，却故意什么都不说，还反复撩动黑羽，惹他炸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为什么要叫他……好嘛好嘛，不说就是了嘛，你就会欺压我。”
黑羽下意识的反驳，却在接收到云澈警告的眼神后乖乖的闭嘴，对面的玄魄见状忍不住掩嘴偷笑：“我要是没感觉错的话，冥澈大神也有孩子了吧，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孕育子嗣，如果不是真正深爱对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冥驭是我孕育的，但在我生下他之后，还来不及看他一眼，当时的兽王就派人来抓我了，随后我跟灵殷分别被送往了不同的异度空间，刚开始我也痛苦疯狂过，可当千千万万年的岁月过去，什么样的痛苦差不多都沉淀了，我很高兴冥驭已经长大成人，哪怕契约了主人，至少他活着长大了，还成为了新的兽王，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样的儿子相处了，冥澈大神你也有儿子，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应该就能理解了。”
说到最后，玄魄的表情终究还是变了，他拼尽一切也要孕育并产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如果真不爱，他就不会什么都告诉他们了，他大可以隐瞒部分事实，同样能够达到目的，飞升神界。
“我不会让自己变得跟你一样。”
深深的注视他半响后，云澈坚定的说道，他不知道玄魄跟灵殷有多相爱，他只知道，他是不可能像他一样忍受跟爱人的分离，孤寂等待不知道多少岁月的。
“嗯，我相信，从来没有人能勉强冥澈大神做任何事情。”
再次恢复万年不变的淡定从容，玄魄微笑着点头，同时也想起了以前他带着冥驭来找他的情形，明明是高不可攀的大神，却跟普通人一样，半点架子都没有，对冥驭也跟亲人一样。
“我怎么感觉被嘲讽了？”
云澈失笑，黑羽连忙附和：“对吧对吧，这混蛋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在嘲讽别人，半点正经都感觉不到，我最讨厌他这种虚假的样子了，还有那个灵殷也一样，跟万年冰山似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被冻坏了，他看到我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问玄魄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妈的，你说说，那种满脑子只有爱人的爹，我要来干啥？”
一不小心，黑羽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长串，云澈单手杵在桌面上托着头斜睨着，他这样还叫不想要爹？不在乎又怎么会说这么多？搞了半天，他家黑羽原来也是傲娇属性的。
第431章 创世神or救世主
有时候太在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玄魄是，黑羽也是！一家子都是！
“黑羽，我觉得你缺爱，严重缺！”
“哈？”
“呵呵……”
云澈一本正经的说完，唠唠叨叨的黑羽直接傻眼，对面的玄魄忍不住笑出了声：“抱歉，没控制住，冥驭你主人说得对，快来爹爹的怀抱吧，爹爹爱你。”
说着，他还对着黑羽张开了双臂。
“滚！本王没有爹！爱个毛线！”
黑羽冲着他就是一顿吼，他才没有这种爹，灵殷那种也不配。
“唉……本座伤心了。”
哀怨的轻叹口气，玄魄又单手杵在桌面上轻轻的托着头，也不知道是真伤心了还是随便说说罢了，云澈伸手拍拍黑羽的脑袋：“你先前说你能弄出丧尸病毒的解药？是真正能让丧尸变回人的解药还是抑制丧尸病毒的解药？”
刑大大他们还在外面等他呢，再让这对父子俩斗下去，几天几夜他都别想回去了，云澈硬生生将歪到九霄云外的楼扳了回来。
“丧尸病毒早就变异了，哪怕是我，也弄不出解药了，这场浩劫说难听点也是人类自己造成的，如果没人动麒麟角的封印，丧尸病毒永远都不会跑出来。”
“但是你能让海底的生物只是变异而不尸变。”
云澈直勾勾的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玄魄无奈的笑道：“看来冥澈大神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水麒麟一族是天生的光明魔法师，我们从身体到血脉，再到神力，全都具备治愈净化的功效，我沉入海底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虽然没有直接接触海水，海水依然蕴含着水麒麟一族的天赋净化力，所以海里的生物只会变异，不会丧尸化，但陆地上的生物就不同了，我就算用血肉洒遍整个大地，也不可能解除丧尸病毒的侵袭。”
水麒麟的净化再强也是有限制的，如果真那么厉害，当年他就阻止丧尸病毒蔓延了，哪能遗祸到现在？
“那外面的世界只能这样了？”
摸着下巴想了想，云澈挑眉道，末世会不会结束对他来说基本没有影响，相比和平盛世，他更适应末世，但如果有机会结束末世，他还是希望能够结束，人嘛，总是向往平凡安宁的，他也不例外。
“不一定，这要取决于你怎么选择。”
如果说还有谁能阻止外面世界的破败，那就只有眼前的冥澈大神了。
“我？”
云澈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玄魄点头道：“看你是要做创世神还是救世主。”
“创世神？救世主？他们有什么区别？”
不都一个意思嘛，不管是创世神还是救世主，他都表示没有兴趣。
“所谓创世神，就是像玄天一样，把剩余的人类全部带进你的空间里，从此封闭整个空间的出入口，把你的空间发展成为另一个独立的世界，你就是那个世界唯一的神，救世主则是让两个空间融合，丧尸病毒是基于灵气缺乏的状态下延伸出来的，一旦有浓郁的灵气注入，丧尸病毒就不攻自破，全世界的丧尸都会被瞬间净化消失，但缺点是你和玄天都会是融合后的世界的主人，一山不容二虎，你们之间恐怕只能存活一个，而且就算你存活下来了，也会是唯一的神，可你不会再拥有控制万物生灵的能力，因为融合后的世界不是由你创造出来的，你不具备成为创世神的资格，只能称为救世主。”
因为他是冥澈，玄魄依然没有隐瞒，好坏都清清楚楚的说了。
“听起来不管怎么选择我都很吃亏的样子？”
挑眉，云澈并没有要做选择的意思，至少现在不会。
“是很吃亏，你可以什么都不选。”
认同的点点头，玄魄竟没有要强迫或说服他的意思，云澈深深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道：“我如果不选择的话，你要么就只能杀了玄冥，让这个世界重回混沌，要么就只有继续等待是吗？”
“不，我只有一个选择，这个世界的大机缘者，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等待下去将会漫长无期。”
他是不可能没有期限的等待的，神兽的生命是无限的，但他还想回到神界，还想再见到灵殷，所以他只能选择让这个世界重回混沌，重新开始，至少那会是有期限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