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约Zac出去逛街,他现在不也是闲在家里?”
陆蘅一听,看起来更不情愿了,头摇得像破浪鼓:“那我还不如跟你晨跑去,Zac逛起街来简直就是个法西斯,我一点人权都没有。”
“什么叫‘还不如’?”Aneta擦干净了汗,伸出手去捏了捏陆蘅的脸,以“惩罚”她的言语不当,她转身向浴室走去,准备在上班之前冲个澡。
不过想到上班,Aneta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她转过身问陆蘅:“要不然你跟我去公司?总比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要好。”
陆蘅虽然很想立刻答应下来,但还是衡量了一下利弊,最终“能陪在Aneta身边”这个选项以极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只是暂时地亢奋并不能掩盖精神上的委顿,陆蘅迫不及待地点完头之后,就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哈欠,连看着她的Aneta都觉得自己快要被传染了困意。
“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我把公司的地址留给你,等你醒了,要是愿意过去就过去。”Aneta和陆蘅说着话,站在浴室门在就把晨跑穿的T恤给脱下了,陆蘅视力好得很,一眼就看见了Ann腹部形状美好的马甲线,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不看,纠结了半晌又自己转了回来,然后就被Aneta抓了个正着。
“看什么呢,小朋友?”Aneta毕竟当了好多年模特,并不避讳身体的裸露,更何况站在对面的是陆蘅,她就更不介意了。
陆蘅梗着脖子,眼神却在乱飘:“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没有吗?”Aneta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看来我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够,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注意力?是不是现在这种程度还不够。”
她作势就要解开运动裤的抽绳,陆蘅手忙脚乱,竟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脸,自欺欺人地喊:“啊啊啊啊,Ann!”
Aneta及时收手,不逗她了:“行了,我洗澡去了,睡之前把早餐吃完。”
陆蘅看着她拐进一个死角,然后响起了一声关门动静,她吃着手里的三明治,味同嚼蜡,刚才精神紧绷,现在一放松下来,陆蘅整个人就更是萎靡。
她没吃几口就觉得吃不下了,但一想到Aneta的话,还是乖乖地把一整个三明治都塞到了胃里,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正好停了,陆蘅干脆坐回椅子上,等她出来。
Ann的出现带着水汽的潮湿和温热,她看见坐在原地等着她的陆蘅,整颗心都柔软了:“在等我吗?”
“嗯。”陆蘅坐在椅子上,只能抬头看她,“想和你说再见,虽然醒来之后就会去找你,但还是想说。”
她又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露出一个带着些腼腆的笑:“或许我只是看不够你。”
Aneta的心漏跳了一拍,果然啊,年轻人的直球最让人招架不住,她只觉得自己被射中红星,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她自诩会在这段感情里保持一个成熟的姿态,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不过Aneta很快又释然了,面对喜欢的人,再失态也是常态。
陆蘅最后是将Aneta送出了门才继续回房间睡的,枕被里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类似于Aneta用的沐浴露的气味,但更加温暖,也更加让人有安全感,她将鼻子埋在被子里,悠然地进入了睡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陆蘅像是一只饱食的猫一样,舒适得恨不得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却被来自Aneta的消息刷了屏。
“醒了吗?”
“吃饭了没?”
“自己不要开火,叫外卖就行。”
“我现在吃饭了,你过来吗?”后面是一张午饭的照片。
…………
她一条一条地看着,只觉得空气里都冒出泡泡来,然后“噗呲噗呲”地发出小小的爆裂声,溅出许多的快乐。
“起床!”陆蘅难得充满元气,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大喊了一声,当然除了吓到了无辜路过主卧的陆发财,什么用也没有。
最后她还是慢吞吞地洗漱完,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半天人生,才随手拿了一顶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出门了。
哪怕陆蘅没怎么注意网上的言论,也知道Aneta的举动有多让人震惊,她虽然隐退,但在圈里的地位是不变的,更别说陆蘅自己,前一阵子的人生经历就精彩到能拍电视剧了,八卦记者一向闻风而动,但她这两天待在公寓里,居然没有狗仔摸进来,果然Aneta选中这个社区是有原因的,对于名人来说,哪怕不算其他的附加价值,而只是为了这样严密的安保,多付出一些也是值得的。
陆蘅不是很担心会被别人认出来,虽然因为在美国,戴口罩反而会引人注目,所以她只拿了顶帽子,但她同之前相比瘦了好多,已经不再是从前众人熟知的样子,肉眼看着甚至会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撑不起衣服,她只要再低调一些,应该完全不会有问题。
一路上确实没有问题,只是到了Aneta的公司却出了大问题。
陆蘅被前台拦下来了。
确切地说是被一个刚出电梯的年轻女子,她原本准备往门外走,听见陆蘅说是来找Aneta的,立马调转了方向。
“你是?”女人神色戒备,眼睛里头有淡淡的不屑。
陆蘅只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脾气很好了,要是放在从前,她可能会当场教这个棕色头发的女人怎么做人,她平复了一下,尽量心平气和地回答了:“陆蘅。”
昨天的事都算得上轰轰烈烈了,陆蘅想着,就算他们对亚洲人脸盲,不认识她,作为Ann的员工,也应该知道“陆蘅”这个名字吧。
她没有想错,不过女人的态度并没有变好,她的眼神扫视过陆蘅朴素的衣着、细弱的手腕和苍白的唇色,反而更加懒得遮掩那点不屑,仿佛在说“这种货色怎么配得上Aneta?!”